茨木童子找到酒吞姬的时候,月亮高挂于夜空之中,而酒吞姬正悠闲的坐在长廊上品酒,她喝的酒还是茨木童子替她在山阴山阳寻到的。
在看到茨木童子后,酒吞姬笑了起来,“终于肯现身了?这两天不出现,是怕我会因为杀生丸的事情责怪你吗?”
茨木童子沉默的走到她的身侧坐了下来,酒吞姬也没计较他这堪称随意的动作,只不过她只有一个酒杯,倒也不能让他和自己一起喝一杯。为了体现公平,酒吞姬也没有继续喝下去了。
“西国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好意。”酒吞姬温和的说道。
本以为自己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就会顺着下来,谁知道茨木童子耿直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您不会责怪我,”说着,他还侧过了头看这酒吞姬认真的说了下去,“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敢做出这种事。”
酒吞姬:“……”她想反手把酒杯扣在他的脑袋上。
“您今天特意去觉醒空间救下了那只犬妖。”茨木童子声音沉沉的说道,他看起来性质不是很高,一张脸都紧绷着。
酒吞姬点了点头,“总不能让他死在那儿吧?”
“死在那儿不好吗?您难道不想攻下西国?西国的正统继承人死亡,就算进攻也可以进攻的名正言顺。”茨木童子这样说道。
真符合这家伙一贯以来的风格,凶残又充满了血性,酒吞姬在心里犯嘀咕,不过,酒吞姬仍旧好脾气的解释道:“眼下有比统一西国更为重要的事情,据我推断,黑晴明应该已经在西国设下了埋伏,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搞出来的,所以——”
“但这和您称霸西国并不冲突。”茨木童子打断了她的话。
酒吞姬愣了愣,她觉得茨木童子今天的态度相当诡异,似乎是一直处于一个暴躁的临界点,且充满了攻击性。
酒吞姬看着他,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却安静的垂着头,几缕银色的长发滑至他的脸侧,将他面上的表情完全遮挡住了,让酒吞姬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对不起,酒吞姬大人,是我失态了。”茨木童子轻声道,但他周身的低气压并没有消失,他像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扯到了之前觉醒空间的事情,“您为什么不把多余的材料给杀生丸?这样,他就可以直接觉醒并回到西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然后看着他去送死吗?”酒吞姬平静的问道,“更何况,他是不会要的,他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令他变强的东西,而不是直接去拿现成的。”
“您似乎很了解他。”
“唔,毕竟是个小鬼,很好懂。一身傲骨头,但是,并不讨厌呢。”她笑吟吟的说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她以为谈到别的话题就可以让这只情绪非常糟糕的大妖怪正常起来,显然,她失败了。
于是,她低叹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了……”她或许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句话她没有说完,但她相信以茨木童子的敏锐程度一定能反应过来,果然,这只大妖怪的左手瞬间成拳。酒吞姬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你是在用西国这件事试探我对吗?如果我告诉你,我会接管西国,那就是说我可能会继续留下来,而如果我说不是……”
“那就是代表了您的归期将至。”茨木童子低声接了下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连我自己,都是这段时间隐隐约约才有所察觉,或许最后一役结束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茨木童子低笑出声,这一刻,他终于抬起了头来,酒吞姬在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后微微一怔,因为,他此时的神态像极了梦中的茨木童子——一样快要被悲伤的气息浸满。
酒吞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陷入了和梦境中相同的状况,只不过那时她是发不出声,而这时候,她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即将要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建立起的羁绊亲手斩断。
“……对不起。”最终,酒吞姬这样说道。
“您无需道歉,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太过贪心,这句道歉,理应由我来对您说。”茨木童子缓缓的摇头道。
酒吞姬安静的看着他,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希望茨木童子能像两面佛一样,虽然时常智商掉线,可他永远也不会像茨木童子这样被自己的睿智所伤。和他外表完全不符的,是他有一颗剔透的心,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看的非常明白。
“酒吞姬大人,这酒好喝吗?”突然,茨木童子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