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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母点头叹气,又道:“更可恨的是, 她大放厥词, 什么我哥哥姐姐都是过继的,早晚要谋害了她肚子的儿子和我去, 我听她这么胡乱攀咬,是忍耐不了,且不说当着姐姐面儿说了这种诛心的话, 让姐姐听了又是好一阵难受。若这话传将出去, 人还以为我们伯府要反了天了,更不必说哥哥春闱在即, 让他晓得咱们没个处置,心里定是不自在的……”
苏母听到此处已经怒气冲冲, 将手炉往炕上楠木四方小案几上一搁,“嗵”的一声, 把陶氏卫氏二人惊得抬脸, 苏母恼火道:“她如何敢这么张狂……”
苏母虽一贯看王氏有些不中意, 但大事上也不糊涂。平日多给周姨娘体面, 无非是她老娘伺候过苏母一场, 又兼她有了身子,保不得要给二房添个男丁,才对她青眼有加。此刻一听周姨娘轻狂至此,早就呕心。
“这话让人听了, 还以为是咱们也这么想的呢, 可别冷了弦儿和娣儿的心!亏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 巴巴地把她侄子周成送去给弦儿做书童,这下好了,昨天那么忙得日子,居然自个儿窝出去吃茶消遣,还给主子气受,无端毁了书册……听听,这都要当个‘成哥儿’呢!”
苏母气咻咻道,明儿忙忙递了茶给苏母压惊,苏母随便喝两口,那一团火气勉强压下去三分,又见自个儿乖孙女眼巴巴瞧过来,宽慰道:“祖母宽心,我只是让人禁足了周姨娘,一概嚼用物十都没短她的,就是她嫂子和娘想要去看,也没甚问题。”
陶氏觑空道:“五姑娘这里做得对哩,这月周家嫂子来的也有七八趟了,想来时时相见,一时半会见不着,反让周姨娘她心里不自在。”
伯府规矩,每月逢八,姨娘们娘家才能递牌子求见。
不听还好,一听陶氏所言,苏母道:“七八趟,正头奶奶娘家也无来得这般勤的!老二家的,这可不合旧例,你这是怎么琢磨的……还有那周成,若给他派差使做,也没昨日这么场风波……”
王氏听苏母埋怨她,语气虽重,已比先头的冷淡要好上百倍,应承道:“是做媳妇儿的思虑不周,当时只想着全了斯容她的体面,这才没给周成那小子派事,还望母亲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苏母见这儿媳恭敬有加,虽还有些恼火她,但也顺台阶下道:“不怪你,怪只怪这周氏的胃口被养大了,借着这胎要在府里称王称霸……怪道今日娣儿的丫鬟过来说她身子不适,不能来问安……娣儿可是从来不落这晨昏定省的,可别气出不好来。”
“得了,这罚也别免了,就禁足着吧,省得她再惹乱子。”苏母叹道,招呼了一个婆子过来,“你去跟周家的说一声,我今日乏了,就不见她了。”房内诸人再劝解几句,岔开话题再论了些别的,苏母不欲应付,让她们各自回房,不在话下。
王氏携了苏妙真走上穿堂,刚想跟苏妙真讲几句体己话,打眼瞧见苏问弦四兄弟过来,朝她见过礼,四人去养荣堂请安。又逢陶氏赶过来,和王氏讲昨日情形,只好捺住,应付陶氏,几人过穿堂,上板桥,一边说话。
陶氏由两个丫头扶着,走得缓缓地和王氏闲聊,苏妙真隔开几步,闷声跟在王氏陶氏后头,无趣地瞧路边萎谢花草,忽听前头陶氏笑道:“昨日的赵夫人、傅夫人还有那顾夫人,以及……我看着对咱真姐儿,都很是喜欢呢……”
苏妙真激灵一下,作出攀花折草行径,但私下竖起耳朵细听,只听陶氏断续续道:“依我说,除了没婚配的那几位……这几家也算极……”
赵家,傅家,顾家?苏妙真愣愣地,努力回想昨日见闻,忆起那赵家正是宣大总督一府,而傅家则是傅绛仙那个镇远侯府,至于顾夫人,想来便是顾解元叔母了……
王氏被陶氏缠住行迹,交代苏妙真去看看她姐姐,自个引陶氏去正房说话。捡
碟里的核桃仁吃几个,慢慢对兀自吃茶的陶氏道:“现在我就惦记着真姐儿和她哥哥两人婚事,我们老爷只说问弦的婚事等他此番下场后再议,也不太急,心里有几个备选。可真儿她是个女儿家,婚事可是头等重要……我镇日操心,唯恐她嫁的不如意……论起来姐姐你也能明白我的心,当初妙薇出阁时咱也都是一起合计过,千挑万选的,我实在也愁,不知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