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吟和长歌对视一眼,也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薛嫣走回房间,不久后拿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纸铺在前院的石桌上,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堆图,一打眼看过去,就让人眼花缭乱。
轻吟瞅了一眼,没忍住哀叹一声:“真残酷。”
长歌瞅一眼后也跟着点头,绝望地说:“太残酷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全都一脸哀怨:又得重新规划水管和下水道!看来接下来三个月,又得忙得脚不沾地了。尤其是没银子的情况下,估计他们得自己挖下水道了。
这张图纸是原本孟府的排水系统规划图,薛嫣当年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因为费了不少功夫,用完之后就没舍得扔,也想着以后万一换房子说不定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就一直流到如今。现在果然又要派上用场了。她和轻吟、长歌,三个人一起把这张图改了改,用到了现在的房子上。
接下来三个月,薛嫣就一直在搞排水系统,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们的屋子叮叮咚咚的响,若不是这附近除了隔壁都没有人住,而隔壁也走了霍衍的这个后门,薛嫣还真怕有人来说她扰民。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扰民这一说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天色渐冷,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的寒冬日子。
薛嫣之前在翻棉衣的时候,刚好翻出了以前给孟长川做的狐裘披风。没离婚之前,因为还是炎热的夏季,她就没有拿出来给孟长川;如今已经和孟长川离婚了,也就不必给他了。薛嫣就回忆着霍衍的身材,将狐裘披风改了改,改成适合霍衍的尺寸,让隔壁枢密院的人给霍衍送过去。
收到披风后,霍衍虽然想亲自去找薛嫣,无奈于最近太忙,便只能派人给薛嫣买了一盒胭脂水粉送过,而那件披风他也直接穿上了。
宦官身体残缺后少了生理上的*,也少了一份安全感,所以在其他方面就更加的执着,比如金钱,又比如权势,几乎每一个宦官都十分看重钱和权。霍衍也不例外,而体现有钱的方法不外乎是衣食住行。他常年住在枢密院,自己的宅院还没买,所以在吃住行上就更加苛刻,吃要吃的精致,穿要穿得奢华,出行也必然要精心打扮。
因为身体残缺,宦官几乎从不相信女人,虽然有很多对食的太监和宫女,还有有钱有势的老太监玩弄黄花闺女,但比起女人,宦官一般更爱养狗、养猫,还要同其他的太监攀比谁宠物养的更好,多是一种炫耀的心理,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过得好、活的惬意。
我虽然不是男人,但我过的比你好;你是男人,但你也不如我。
几乎每个宦官都活在向别人炫耀的世界里。
霍衍也喜欢炫耀,喜欢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喜欢心理上的快感。但他不养猫,不养狗,甚至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宦官都会在私宅里养女人,可他没有。
他从不信任女人,也从不找女人。
但事情总会有意外。从不愿找女人的他,有了一个女人。
一个主动追求他的女人,一个会给他裁衣做饭的女人,一个倒贴他武功秘籍的女人。不论是因为钱还是因为权,又或是因为其他的别的原因,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就足够他炫耀的了。从前一直压抑的欲.望一下子爆发的又快又猛——
他喜欢穿着薛嫣给他做的衣服,喜欢穿薛嫣给他做的鞋,喜欢穿薛嫣给他买的配饰,喜欢佩戴薛嫣亲手给他打的软剑,甚至随身携带薛嫣给他绣的手绢、做的荷包。
变化大的,就连皇帝都发现他这个枢密使的不一样了。
某一天上朝,看着底下的老臣们为了各种政事争执不休,皇帝的眼睛不经意落到霍衍的身上,忽然指着他腰间的荷包问:“霍衍身上的这个荷包很精致啊,哪个宫女送的呀?”
霍衍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皇帝行礼说:“回陛下,并不是宫女。”
“哟,那是谁啊?”皇帝看起来挺好奇的,“爱卿为朕办成了不少大事,若是有两情相悦的姑娘不妨说出来,朕给你做主,挑个良辰吉日迎娶过门如何?”
霍衍不知道皇帝这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孟长川,他决定试探一下皇帝和孟长川,便回道:“回陛下,臣同嫣儿相识不久,还未到谈论论嫁的地步。”
“哦?刚认识的,是哪家的姑娘啊?”皇帝似乎很有兴致——不知谁家的姑娘,竟然这么别致竟看上一个太监?不过皇帝还是觉得,这女人大抵是霍衍买的姑娘,为了好讨他,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绣荷包。
霍衍当然知道薛嫣是哪家的姑娘,毕竟他和薛嫣在一起后,就小心的将她调查了一遍。
他挑衅的看了一眼孟长川,向皇帝回道:“嫣儿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儿,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其兄嫂的,不过后来家境贫困,被其兄长卖给城里的富家子弟冲喜。最近因为刚发布的法令,休了丈夫,带着小厮、婢女搬了出来。”
孟长川眼角一跳,觉得霍衍说的怎么像是……不过霍衍叫那女人嫣儿,想必只是经历相似吧?但他又觉得之前霍衍对他的那个挑衅的眼神,似乎不怀好意。
皇帝抬了抬眉毛,“哟,那着还算朕真给你做的媒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