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跃飞哈哈一笑,转向刘啸啸,道:“姓刘的,害你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的,是李鱼,而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上赖某,是何道理?”
刘啸啸倒真是一条光棍,当初他在龙家寨时也是这样,一旦确定没了生路,枭雄本色便呈露出来,连讨饶的话也懒得再说一句。刘啸啸冷笑道:“你也知道刘某与你并无恩怨?你把刘某锁在这里意欲何为?”
赖跃飞道:“李鱼讨好了常老大身前的心腹侍婢,明着放了你,暗中又把你抓了起来。这一切,全是出自李鱼授意,赖某只是受常老大身前心腹侍婢良辰姑娘托付,你要寻人报仇,可找不到赖某头上。”
刘啸啸厉声道:“放屁!我管你因何由头整治于我,如今我总是在你牢中。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便放了我,否则一旦叫刘某逃出生天,必然血债血偿。”
凌约齐笑吟吟地道:“赖兄是受人之托,纵然他不出面,也还有旁人出面,你须怪不得赖兄。不过,如今赖兄倒真想放了你,还给你一份大好前程,你说,这算不算于你有恩?”
刘啸啸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置信:“你们肯放了我?”
赖跃飞道:“不错,我看你还算是一条汉子,有心栽培于你。要我放你不难,不过,从此以后,你却需得为我做事,供我驱策,你可答应?”
刘啸啸盯着火把光亮之下赖跃飞那张明暗不定的面孔,缓缓地道:“你们是西市王的人,李鱼如今也是西市王的人,我若投靠了你,便得与他共事,是么?”
凌约齐笑吟吟地道:“如何,你可答应?”
刘啸啸怨恚地道:“刘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若也忍得,生而何益?”
赖跃飞哈哈大笑,击掌道:“好!好的很!我不瞒你,那个姓李的一到西市,便搅风搅雨,赖某很不喜欢他。奈何这人最是奸诈,谄媚讨好常老大贴身侍婢,我不好为难他。我愿放你出来,留你在身边做事,就是希望你能找找他的麻烦。”
刘啸啸阴恻恻地道:“如果我想杀了他呢?”
赖跃飞和凌约齐相视一笑,赖跃飞道:“那我们就在常老大面前力保你,取代他的位置。”
凌约齐道:“你不必奇怪,我西市唯才是举,取而代之乃是传统,李鱼今日能坐上西市署市长之职,也是这么来的。如果你能斗得过他,那就证明你比他强,常老大面前,我们保你!”
刘啸啸道:“好!我答应你们!”
赖跃飞笑道:“爽快!是条汉子,来人呐,放了他!”
当下,就有两个侍卫淌水过去,解开铁镣,刘啸啸一直被站立着锁在水中,双腿都僵了,锁镣一解,就向前倒去,幸被两个侍卫扶住,将他拖出水牢。
刘啸啸被良辰擒住的时候并未受伤,但是在牢里受赖跃飞的人拷打讯问,身上却不乏伤痕。他腰身以下的伤在水里已经泡烂了,烂肉发白,血都不再渗出,上身的伤痕却是沁出恶臭。
赖跃飞捂着鼻子退后几步,吩咐道:“你们速速载他去寻个郎中好生诊治,此人我有大用。”
凌约齐虽然也是嗅到窒息的恶臭,却未后退一步,眼见刘啸啸虽然身体僵立,摇摇欲倒,痛得咬牙切齿,却不肯痛呼一声,不由心中暗赞:这刘啸啸端地是个狠人!
凌约齐心中暗想:刘啸啸此番出去,定然与李鱼有一番龙争虎斗。李鱼背后站着良辰美景,刘啸啸背后站着的却是洪老大和赖老二。我居其中,或站队、或抽身,见机行事。若是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不然的话,任何一方倒了,于我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哈哈,甚善!
侍卫们眼见刘啸啸根本行不得路了,只好把他架出去,弄来一辆篷车,拖了他上去,倒卧在车中,便载着他出了府门。刘啸啸虽不清楚这东篱八柱之二的人物缘何放了他,但他早就龙家寨时,做为大管事为了争权,就与大管家明争暗斗过,乃至后来架空龙老大,也是颇有心机的主儿,猜也猜出了几分。
他实未想到本以为此番必死,却是柳暗花明,又适生机。卧在车上,追思以往,从龙家寨掌握实权的二号人物,一步步混到今天这步田地,并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只认为全是李鱼害的。
想到李鱼今日的逍遥自在,刘啸啸对比之下,痛心疾首,他卧在车中,从篷下望向长街,心中暗暗发誓:“姓李的,我刘啸啸今日不死,必将种种遭遇,千百倍地报复在你的身上!”
这句话刚在心里说完,刘啸啸突然身子猛地一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没有错!夕阳之下,那辆车中,坐着的可不就是龙作作?
龙作作,在她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刘啸啸就已认定她这辈子必定是自己的女人,可谁知道……
刘啸啸的目光落在龙作作明显凸起的腹部,一双手登时死死地扣住了车板,青筋暴起。
两车交错,目光中已经不见了她的美丽身影,刘啸啸依旧死死地瞪着前方,一双眼睛射出栗人的光芒:“她……她也在长安?她有了身孕?那是李鱼的孽种?”
刘啸啸十指紧紧地扣着车板,吱吱嘎嘎地挠出了十道深深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