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杀他!”
杨千叶挺身而出,关键时刻抢到了李鱼前面,挺剑与罗霸道斗在一起。
李鱼一看,纵身就要跃出围墙,杨千叶一见,立即撇了罗霸道一剑刺向李鱼,李鱼见状不敢纵身,只得急急闪避。罗霸道咆哮连连:“这个不能杀,那个不忍杀,你干脆找个男人生孩子去吧,还复个屁的国!”一边说一边发起狠来,挥刀向杨千叶连劈,杨千叶只得挺剑招架,李鱼见状又想跑,罗霸道马上撇下杨千叶,
又向李鱼杀来。
三人走马灯般这样一战,墙头那个死士只看得眼花缭乱,他不知道这其中缘由,有心帮忙,都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毕竟,自家殿下与罗霸道本是同谋,看二人争执模样,也不似那罗霸道背叛了殿下,似乎不用杀他。而另外一个,殿下一直在护着他……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趴在墙头的死士忧郁了,身旁一棵老大岁数的垂杨柳婆挲着枝条拂在他的身上,弄得他的心乱糟糟的。
黄河大堤上,赵元楷先皇帝一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这黄河大堤他只来过两次,一次是甫上任时,到这儿来装了装相,假意巡视了一番,然后就惦记着去鹳雀楼喝楼,闪人了。另一次则是带了几个美妾,邀了几个好友,跑到这黄河大堤上赏风饮酒,一连两
次,他都没注意看过这堤坝的情况。
如今皇帝要来巡察此间,他得先爬上来看看才能托底儿啊。
“放……放开我!”
赵元楷推开几个搀他上堤的家丁,急匆匆穿过那一行树植,出溜到堤坝下边,细细观察,一颗心登时凉了。
那大堤的败坏,已经到了两眼可见的程度,就算他不太懂治河,也知道如此此时有一场十年一遇的大洪水,这大堤就能垮塌。
“完蛋了!”
赵元楷一屁股坐到了大堤上,如果说先前的谄媚之举,包括赈灾不力,还有那么一线希望只是遭到训斥,而不至于罢官的话,可如今只要皇帝亲眼看到这大堤情况,是绝不能容他了。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还是硬着头皮走过来,把他搀回大堤之上。
赵元楷两眼无神,看着那黄罗伞盖越来越近,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大堤之上。
龙王庙内,三个人仍是杀作一团,那死士急得在墙头直蹦:“殿下!不要打了!皇帝已经上堤了!”
皇帝上堤了?
杨千叶心中一阵茫然,不由自主地停了剑,罗霸道正保持一个斜劈的姿势,也停在那里。李鱼则左腿用力,右腿虚点,正要斜纵出去的模样,三人同时定在那里。
皇帝已经上堤,再寻视一番,十有八九就奔这龙王庙来了。
现如今掘堤已经来不及了,便是藏身龙王庙内制造混乱以便下手也来不及了。其实那些扮难民的死士就混在人群中,墨白焰和冯二止那边还另有部置,这龙王庙只要及时除掉李鱼,也还是来得及的,但杨千叶心中压根儿就没转过杀李鱼的念头,难不成这一次仍是要铩羽而归,像地
老鼠一般藏起来?
看着李鱼,杨千叶忽然想到了从小到大自己所背负的沉重责任,她几时有过轻松?几时有过欢乐?每天,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努力着,偏生越来越看不到希望。而他,这唯一一个令她萌生好感的男人,却又是她的对头。一直以来,就是在屡屡与她做对,令她身心俱疲。无限的委屈,无尽的烦恼,无数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全部涌上心头,打破了杨千叶一
直以来坚忍的心防。
“好!你不要我好,我就死给你看!”
不知怎地,杨千叶就涌起这样一种情绪,赌着气地想死。似乎自己的死,就是对他的打击报复。
李鱼已趁这僵持的功夫,倒身后纵,跃到山门前,将手一撩,便掀飞了门闩,猛地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刹那,李鱼抛下了一句话:“赶快走,还来得及!”
“我偏不,你不要我好,我就死给你看!”杨千叶在心底如此回答了一句,挺剑就追了上去。
“他么的!什么事都做不成了,那就走啊!蠢女人!”
罗霸道气得跺脚,有心转身就走,又觉得一个女人都如此勇武,自己一敌未遇抽身便走,未免不够男人,罗大马匪又纠结上了。
长堤之上,赵元楷长跪不起。
那些家丁见自家老爷长跪,不敢站着,也齐刷刷跪在其后。
远处,一队“纤夫”正拉着一艘船逆流而上,号子声远远的就能听见,那是墨白焰和冯二止带领的一队死士。
黄罗伞盖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冉冉地到了大堤之下,正要攀登向上。后边文武官员、权贵士绅迤逦里许,紧接着是无数跟来瞻仰天子风采的无数难民,而另有一队死士就隐藏其中。
杨千叶追出了龙神庙,一见李鱼已经跨栏似的跳过围栏,跑上大堤,追也来不及了,忽地心中一动,猛又止步,就贴着山门站住。
李鱼就跟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似的,双手挥舞着,连跑带蹿地上了大堤:“不要上堤!有刺客!有刺客啊!”
刚刚迈下踏上登堤台阶的李世民抬头一看,脸上登时涌起一抹古怪的神气。李绩摇摇头,对一旁魏征道:“完蛋了!咱们这位李工部,这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