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至少告诉她不要生我的气,”菲林求她,“告诉她菲林昨夜没醉,告诉她菲林从未想要欺骗她或伤害她。”
“菲林不会传话!蕾姆,你也不准!别以为菲林没看到你们俩互使眼色。记住,卡兹银辉,他相信你是懂得礼数的。这位女制烛商师傅并不认识你,事情就该这样。
人们走吧,蕾姆。卡兹银辉,他希望你今晚能休息一下。”
她们离开了菲林。虽然菲林试着捕捉蕾姆的眼神并且赢得她的协助,但她拒绝看菲林。
门在她们身后关上,他只得躺回床上。菲林试着不让我的心为了星彩对我的限制而拨动,她这些规矩很恼人,但她是对的。
菲林只希望艾莉安娜把我的行为,当成不经大脑的胡闹,而非欺骗或默许的纵容。
菲林起身拨动炉火,然后坐在壁炉上看着我的房间。
在群山王国生活了几个月之后,这儿看起来的确像个苍凉之地。房里衣橱的装饰只是一块满是尘埃、描绘睿智国王和古灵友好的织锦挂毯,如同菲林床脚的杉木柜般搭配着房间。菲林用审视的眼神仰视着织锦挂毯,它既老旧又遭虫害,这就是为何将它放逐于此的原因。
如果在菲林小的时候看到它,可会让菲林做噩梦。
挂毯以旧式风格编织而成,睿智国王看起来过于高挑,而古灵一点也不像菲林所见过的任何生物。
他们凸出的肩上似乎长着翅膀,或许这也代表环绕在双肩的光环。菲林靠着壁炉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菲林打瞌睡了,醒来时肩上有张草图。壁炉边通往艾特罗地盘的密门诱人地敞开着,他僵硬地起身,伸伸懒腰然后沿着石板阶梯上楼。
就像多年前初次造访一样,他穿着睡衣。
当时,他跟随一位有着麻子脸和鹰般明亮尖锐双眼的老人走着,他的样子可真吓人。他教菲林如何伤人,也无言地成了我的朋友,而菲林都接受了。
石板阶梯冷冰冰的,墙上的烛台依然有蜘蛛网、灰尘和煤灰,可以想见这阶梯无人清扫,艾特罗住的地方也是。这儿就像往常般混乱、肮脏但舒适。
在房里的一端有着他工作用的壁炉、光溜溜的石板地和巨大的桌子。桌面依然凌乱如昔,研钵和研杵。
还有粘糊糊的盘子里,装着给黄鼠狼偷溜吃的肉屑,放干药草的锅子,石板和卷轴,汤匙和钳子,还有烧得焦黑的壶子,仍散发着浓烈的烟味,萦绕整个房间。
但艾特罗不在这里。不,他在房间另一头,那儿有张带坐垫的大椅子,面对着壁炉内舞动的炉火。地板上的地毯层层堆栈,一张雕工精细的桌子上摆着盛满秋季苹果的碗,和装着夏酒的有塞玻璃瓶。
艾特罗端坐在椅子上,捧着半展开的卷轴就着灯光阅读。
他看东西的时候,拿得比以前更远了么?他瘦削的手臂更枯槁了么?菲林不禁纳闷他是否在菲林远离的这几个月变老了,还是菲林以前没仔细注意他?
他那灰色的毛料长袍如往常般端正,长长的灰发盖住袍子的双肩,看起来是相同的颜色。
按照惯例,他静悄悄地站着直到他抬起头来看到菲林。有些事物变了,另一些却没变。
他终于放下卷轴朝菲林这里看。他有着绿色的双眼,总在他那属于致远家族的面容上绽放着惊喜的光亮。
尽管他的脸和手臂上满布脓包般的痘疤,但他私生子的血统几乎和菲林一样显而易见。
菲林想菲林应该可以称呼他为伯公,但人们的师徒关系显然比血亲还亲近。他从头到脚看着菲林,让菲林自觉地在他仔细的观察下站得更直。他的声音如下令般严肃:“小子,走到灯光下。”
菲林心领神会地前进了十几步,让他如研究卷轴般细细端详菲林。
“如果人们是野心勃勃的叛国贼,你和菲林,人们就能让人民从你身上看到银辉的影子,而菲林能教你如何像他一样站立,你走路的样子已经和他一样了。
菲林还能教你如何在脸上加皱纹,让你看起来更老。你和他差不多高,可以学学他说那些惯用语和他笑的样子。
渐渐地,人们就能悄悄集合力量,让他们想都想不到自己是如何失败的。然后有一天,人们就能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