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吃力地摆了摆手,眸子略有些晦暗,却还是强硬道:“再忍一忍,以本参的估计,最多不过半日便可逼近成都,已经在丛林中穿行了三天,不能放弃,必须一鼓作气杀向成都。”
“可是…”
张辽左侧,年纪最小的郭淮有些不落忍,见庞统心脏处的纱布时不时的溢出血液,眼眶有些发红道:“您的身体撑不住啊,便是打下了成都又如何?若是主公在此,也会要求您原地修养,成都再高,也高不过您在将士们心目中崇高的地位…”
“你们不用多说了。”
庞统用手拍了拍担架,憔悴的神色,却显露出一股毅然决然的固执,这一箭射中了他的心窝,却没有将他的信念给射穿,即便是病倒在榻无法如常人般健步如飞,但是他的固执还是支撑着他往前而去。
“走”
庞统一声怒喝,尽管他的情况已经极为严峻,却还是让张辽郭准郭准霸云等人身子一震,便是新投的王平等将领皆是面露敬畏之色,毫无疑问,第一次领军出征,庞统却已经用他的行动让这群素来只信服强者的将领们为之折服。
张辽郭准等人无奈,只能吩咐几组轮流抬担架的将士将速度稍稍放慢下来,过于颠簸,对庞统的身体有着不可恢复的硬伤,一路上数万将士沉默寡言,时不时地抽出腰间悬挂的战刀与利剑,随手斩断荆棘,在庞统的执意要求下,杀向成都。
成都内刘璋还在犹豫,毕竟这么大一片基业,说让给别人就让给别人,心中肯定会不甘,况且,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也被郑度所打动,不管如何,这都是他那亡父以命换回来的基业,若是在他手中丧失,日后他刘璋下了阴曹地府如何与老父交代?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璋才迟迟没有按张松谯周和法正给他的建议般起草降书送到长安,郑度的那一闹,虽然让他心中颇为不喜,但是张任与冷苞等人取得的胜利却让他看到了郑度之策的可行性,昨日法正张松等人一走,刘璋便一直在沉思,甚至连一些刘焉死后渐渐淡出权利中枢的老功臣也被他请进了府内,有人劝降,有人态度强硬地主战,尽管多数人都主张硬战,但是刘璋的性子,却注定了难以短时间内有所决断,就在他尚且犹豫不决之际,府外忽然为之震动,尚且有些后知后觉的刘璋还没反应过来,十几个文武便匆匆地涌入了府内。
不请自来的人包括张松谯周与来敏董允费观许靖等人,黄权与庞羲果然在第二天便离开了成都,故而来者多是文官一系,益州军方一系则多是在绵竹与雒城一带设防,余者不是未受重用便是不在成都城内,故而才给了法正有机可趁。
“怎么回事?”
刘璋有些诧异地看着难得没有他的召唤却结伴而来的十几个下属,心中却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点刘璋心中还是有数的。
“主公,不好了,敌军来袭,已经在城外列好战阵。”第一个哀嚎出声的正是张松,从他的神情来看,确实不似伪,想来也是极为的惊讶。
“什么”
刘璋的身子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松,怒声道:“不是说马超所部尚且还在绵竹么?怎么这么快就杀到城外了,张任与冷苞所部呢?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
“不是马超所部”
与刘璋有着姻亲关系的费观接下刘璋的话茬,苦笑道:“是庞统所部,那支雒城之外被张任所伏击的敌军。”
刘璋身子再次一震,差点瘫痪在地,眼下成都城内虽然也有兵马,却只有一万多的刘家嫡系奔云军可堪大用,余者都是虾兵蟹将,完全无法给刘璋一丝的安全感。
而最让他惊骇的是,明明在雒城之外被张任所伏击的庞统所部,为何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跑到了成都之外,这才是刘璋真正感到恐惧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