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在上首听见岳飞的建议,大怒:“与这等贼寇有何情谊可讲?”
岳飞拜倒,对王禀道:“殿帅明鉴,在河北河东,王善张用等辈,都与俺们并肩作战,若现在刀兵相向,只会让金贼看笑话。”
“久闻岳鹏举忠义之名,”王禀道,“若是招降,此二子又叛,只怕会拖累鹏举你呀。”
岳飞道:“末将以性命担保,若是此二人降而复叛,飞不用兵士,单枪匹马便斩了他们的头颅。”
“既然如此,你去招安他们试试。本帅也不愿多有杀伤。自己小心了,不要为贼所害。”
岳飞又道:“末将还要替王善张用二人请一个赦书,日后不得以此加罪于他二人,以让他们安心。”
王禀道:“这等特赦只有圣上才能发出,不若招降他二人之后,本帅为他们求情就是。”
岳飞道:“这样只怕二人不放心呀。”
杜充斥骂道:“小子,殿帅肯为他们求情,已是开恩,若二贼子不识抬举,剿灭了便是。”
岳飞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希望能找到援军。
王禀道:“鹏举,你就对王善张用说,本帅会向李相公陈情,请相公饶他们不死。”
“这等许诺,实在不能让二子心服。”
杜充又骂道:“小子,何苦为贼子下此苦心。”
“殿帅,安抚,王善张用手下,号称五十万流民,实际也超过十万,少杀一场,便为我大宋保留一分元气。”
王禀踌躇着,杜充着急道:“官家被围在城里,若是知道殿帅没有立即率军打退乱军,反而想着招安,你我可担不起啊。”
这时,边上的康王赵构开口说话了:“岳鹏举,你把本王的王玺拿去,做个证物,就说面见官家之后,本王一定死保王善张用。”
岳飞大喜,接过王玺,连声道谢的去了。
王禀在他身后喊道:“鹏举小心些,休得被贼子暗害。”
岳飞就带了王贵汤怀两人和十来个卫兵,直奔符离城下。
王善张用布下刀斧阵,岳飞哈哈大笑,慨然而入。
“朝廷负我,鹏举来做说客乎?”
“特来救尔等性命。”岳飞慷慨豪迈,三言两语就给王善张用二人讲清厉害。
“鹏举吓唬我等,俺麾下大军五十万,哪里去不得?”
“且不说尔麾下有没有五十万人,我且问你,哪里有粮食?五十万人吃什么?”
“俺们不就是没有军粮才到皇帝面前喊冤么?”
“这样围城,惊扰了陛下,便是死罪。”
“现在围也围了,打也打了,如何是好?”张用问道。
“二位兄弟有何打算?”
“只好到皇帝面前,求一份赦书,如若不行,说不得,只好往北去流浪了。”
“向北去流浪,那就是要投金贼了?俺不信两位哥哥能做出这等不义之事。”岳飞扭头问王贵汤怀,“你二人信吗?”
“不信,不信。”
“鹏举说要救我等性命,有何说法。”王善问。
“我有王殿帅,杜安抚的招安令,可安置两位哥哥。”
“王殿帅的招安令?”王善沉吟着,“非是我等信不过王殿帅,但若是赵官家要杀我等,王殿帅岂可拦住?”
“两位哥哥,你们要赵官家的赦书,断无可能。”
“那便拼个鱼死网破。”张用叫道。
“拼?如何拼?王殿帅麾下,俱是百战金兵,曾在汴梁力拒金贼,你我都和金贼交过手,可知王殿帅的厉害。”
王善和张用犹豫了,打又打不过,投降金贼又名声尽毁,可是要招安的话,却怕官家秋后算账。
岳飞见时机成熟,掏出康王的王玺出来:“康王千岁愿意为两位兄弟作保,你们若是降而复叛,便会将康王牵连进去。”
“康王是个什么鬼?”
“康王不是鬼,二位哥哥细细思量,若是朝廷没有招安的诚意,何苦将以为王爷牵连进去。康王素来仁厚,我曾亲眼见他在汴梁城下放粮,活民无数。”
听到岳飞这么说,王善道:“鹏举,我兄弟二人再商量一下。”
岳飞退出账外,过了好一会,张用又请岳飞入内:“俺们商量好了,就招安。请康王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