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一口气把茶杯中的水都喝光了,真是有些渴了,早上他从光门中看到他让幕得闲特意准备的那个放瓷器厢房中的方桌上有封信,取了打开之后发现原来是幕得闲按周明睿的意思写的,说是有人得了7日风,希望能得到老爷的救治,所以他才早上去办了宁帆的事情后,就急忙约了陈丽水医生吃饭。
但是效果也不是很好,因为陈丽水医生提出的那个破伤风抗毒素与青霉素纳事实上都是要打肌注的,而黄石之前又没有受过这个方面的训练,培训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所以他在与陈医生告别后,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
黄石跟在周明睿身后,小心翼翼的找着落脚点,这个街道和那个鸡笼街有得一拼,因为可能是昨晚下了雨了,加上这七星街也没有排水的阴沟,而那个铺街的石板也东一块西一块,就是有也是高低不平的,因此街道中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积水坑,两人只能找那些露在积水上面的街石踏足。
“老爷,这个七星街啊,原先叫柯厝巷子,传说前元时柯厝门前有池一口,还有七口水井在附近,只是本朝太祖起兵后,那些前元的官吏俱被拘押在这儿,后来都被投了池子,事后那池子被填了干净,不过也没有清白人家愿意住在这儿。现在那些官吏的后人倒是住在这儿,只不过都成了乞丐、乐户、娼妓、奴婢,不过听说也有些大樟溪上的疍民就是了”,周明睿一边垫着脚尖一边和黄石说着话,因为他知道老爷每新到一地都喜欢听他讲这些街巷子的古今往事,却不小些脚下一打滑右脚踩到了水坑中,原来这些街石被长年累月践踏的光滑无比。
黄石呵呵的笑起来,“明睿,你看你自己,光顾着讲话,小心自己的脚下”,说完他自己走的更小心了。这样的街巷在小城中并不少见,因为古代社会的官府是没有太多的公共职能,对他们来说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收税,其次是所谓的教化,然后才是刑事断案等等。至于搭桥铺路那就是有钱人家的善心之举了,而这个七星街上住的都是一些破落户,自然也没有余钱来自己掏钱补路了,所以他们只能在这种路上每日进进出出,日子即使再艰难也得挨蹭着活下去。
“呵呵呵”,周明睿却没有什么报怨,因为这样的日子出行,就是没有踩到水坑里,那鞋袜长裤上也将都会是黑斑点点,“老爷你听”。
原来远处传来了胡琴悠扬而又凄切的声音,黄石示意周明睿先停下来,两人驻足听了一会儿,那胡琴的曲子开头比较平缓深沉,但很快就转为细细的诉说,像一个忧郁的诗人在低低吟诉自己的哀愁,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子在月夜里呜咽,她在向心爱的人诉说自己的烦恼和苦闷:时而深沉,时而激扬,时而悲恻,时而傲然,时而平静,时而跳跃。这曲子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辛酸、苦痛、不平与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