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进去跟他们说你要住吧。”
夕夜大喜,起身扭头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
片刻后,他撅着嘴气冲冲的走出来,黑着一张脸:“走吧。”
“不住了?”
夕夜没有回话,不过他紧紧狞着一张脸,气恨恨的瞪了一眼门口的木牌子,作势要去踹上一脚。
林苏青用下巴指了指:“坏了一两银子。”
夕夜踹去的脚顷刻一顿,听不懂一两银子是多少,但他知道,那是指钱,是他没有的东西。
回头拧着眉头问林苏青道:“你有多少银子?”
林苏青扬着眉毛好似故意逗他似的,摇着头:“一个子儿也没有。”
“那我们连只要五十个铜子的开心小栈都住不了!”
“但我有办法。”不等夕夜质问,他便道,“可以试一试。”
“你有办法你不早说!害我进去被他们一通扫面子,还不能拿他们如何!”
林苏青扬了扬一边眉毛,笑了笑,便折身往回走。
“去哪儿?”
“晨星酒楼。”
“你有住晨星酒楼的法子!为何不让我住萧雨楼!”
林苏青没有回答他,任他一路絮絮叨叨。
晨星酒楼地理当属阳东城最为繁华的地带,方才路过时便看到出入晨星酒楼的都是一些着锦衣戴头冠的富态人,听着其间小二的叫喊,也知酒水菜肴也都很高,客人们大约买的就是价格。
林苏青将狗子交给夕夜:“你先抱着。”
随即,从晨星酒楼的门前的花坛里抓了几把泥土,在地面撒开,铺出了一片长方范围,而后,又捡来一块石子,蹲下去在那块土撒开的范围里写起字来。
天色还不算太晚,但光线已然昏暗,远看是看不清他写了些什么,但若是走近了,特别是从晨星酒楼出来时,借着早早亮起的灯火,倒是能够依稀辨得出他写了些什么。此处客流量甚大,在他写着时,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出来、不少人进去、不少人驻足、又不少人看过便离去。
片刻后,林苏青终于写完了,他甩了甩发酸发麻的手,站起身退开几步,看着自己书写的作品。
然后对夕夜道:“你站到那儿去。”他指着那篇‘作品’的正下方,正对着晨星酒楼大门的地儿,“对,就是那儿,席地坐下。”
夕夜很听话的抱着狗子坐下,仰起脸问道:“然后?坐这儿作甚?”
“坐着就行。”林苏青则站在夕夜的斜对面,与他隔着那幅‘作品’的距离,端着手欣赏着。
夕夜好奇,也低头去看,可是看不懂,字体是倒着的,他便歪着头去看,正要仔细去辨认,这时候酒楼里有些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样的人勾肩搭背,酒气冲天互相搀扶着出来了。
夕夜当即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望向了那些商人,这时忽然听林苏青没来由的道:“唉,可怜啊——可怜啊——”
特地扬长了声音,夕夜侧过头去看他,又见那些醉醺醺的大肚子商人也围上来,顺着林苏青的意思看向了地面。
“唉。”林苏青将手里的小石子儿朝夕夜丢下去,而后又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将走,仿佛突然才看见那群商人似的,起先一惊,接着鄙夷道,“你们看什么看,小爷我好歹有钱,你们这些穷鬼,怕是处处抠搜也抠搜不出几个子儿来。”
那些饮醉的商人当即一怒:“嘁,一点碎银子你装什么大方!”
“也总比某些人只知道看热闹,却一个子儿也掏不出的强吧。”
林苏青不屑地冷笑,却又悄悄地打量着那些商人的反应——吃醉人最无理智,特别是好胡吃海喝,而又吃醉的商人。
只见打头的那位最是脑满肥肠的商人当场推开边上劝言的人,愤懑的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冲林苏青炫耀道:“看见爷的钱袋子了吗?!”
“那又如何?抠门儿的还是抠门儿。”
“薛爷,这就是个混子,你别同他较真,薛爷您喝多了,要不咱几个先送您回去?”
“闪开!”那位被叫做薛爷的大肚子一拱,撑手将他们推开,接着便打开钱袋子,喝得迷迷瞪瞪,眼睛都快贴在钱袋子口了,看了又看,掏了又掏,而后干脆倒过来往手心里使劲儿抖,都出几粒碎银子来,当即朝夕夜一扔。
而后冲林苏青道:“如何?”随即又掏出一小锭银子朝夕夜一扔,冲林苏青道:“又如何?!”
“您是爷,在下甘拜下风。”林苏青抬脚将地上的字迹尽数捣乱成一盘散沙,“多谢薛爷。”
旋即两把抓去捞了银子拔腿就跑,撂下了夕夜与那些富商们一脸怔愣的互相瞪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已经跑远的林苏青冲夕夜喊道。
“他娘的!骗子!”那富商怒火中烧,气得双手紧握,气得满脸涨得比先前更红,脸红脖子粗的,正要怒喝什么命令,只见夕夜站起来亦是作势要跑。
富商周围的酒友皆是看着热闹不管不顾,气得那富商自己动手就要去拽夕夜,刚伸出手洛洛捡起一枚石头子儿飞出,不偏不倚打在他眼睛上。
夕夜随手把狗子一扔拔腿就跑,洛洛紧跟其后。
只听两道震天怒吼。
“你们这群王八蛋!”是那富商。
“林苏青你个王八蛋!”是狗子和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