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芷秀眉微颦,穿着高跟半筒靴的脚习惯性地抬起,骇得胖子急忙松开了揽着纤纤细腰的手臂,退后半步,但随即,这家伙反应极快地再次伸臂揽住,腆着脸讨好道:“人多车多,过马路得小心点儿,我扶着你……”
“你……”黄芩芷轻咬朱唇,想要狠踩死胖子的脚,可此时还未八点,虽是寒冬腊月,道路上却人来车往颇为繁华,而死胖子每每被踩脚时,都会凄厉地嘶嚎惨叫,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刚刚遭受了恶毒的欺凌,那副凄惨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要多丢人有多丢人。所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黄芩芷连挣开胖子胳膊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以胖子的贱脾性,八成会死皮赖脸地缠着搂抱她,如此反倒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以为小两口在怄气吵架。
而黄芩芷,最不喜欢的就是被陌生人过多地关注,所以只好暗暗咬牙先记下这一脚的账,然后就这般被胖子揽着腰,哭笑不得地穿过马路往东走去。
忽有冷风袭来,寒气逼人。
黄芩芷禁不住抬手紧了紧羽绒服的毛领,几乎同时,感受到了温朔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也紧了紧。
于是不由自主地,便紧紧依偎在了温朔的怀中。
温朔穿着一件棕褐色长款羽绒服,这还是黄芩芷给他买的,当时考虑到他的身材,买的还是最大号。不过,买了之后她才发现,死胖子真的是不畏寒冷的奇葩,这家伙即便是美滋滋地穿着羽绒服到处炫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女朋友给他买的,但,穿在身上却一向是敞着怀,进屋就赶紧脱下。
而此时此刻,这件大号的羽绒服和胖子敞怀的习惯,却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便利。
身高体阔的胖子一手紧紧揽着黄芩芷,一手仔细地把敞着的羽绒半掩半裹住了同样穿着羽绒服的黄芩芷——黄芩芷身材纤瘦,竟是被裹住了大半个身子。
再加上胖子胸膛宽厚,立刻便感受到了融融暖意。
本来如此亲密地依偎在胖子怀中,黄芩芷还有些羞涩,有些抗拒,然而融融暖意和坚实的依靠,令她不禁生出了一种轻松舒适的依赖心情,觉得这样,真的挺好。
嗅着黄芩芷的发香味儿,胖子眯着眼格外享受,冷风侵袭下,酒意渐浓。
黄芩芷舒舒服服地依偎在胖子的怀中,心情有些慵懒,几乎是被胖子的身体在推着走,她想象着,如果胖子是个瘦子,依偎在他的怀里,还会有这般因为舒适、安全而放松后慵懒的感觉么?
答案是,不会!
“天啊!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为死胖子的肥胖,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接受的理由?”黄芩芷想到这里,竟是自己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胖子很诧异,眨巴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掩嘴轻轻窃笑的黄芩芷侧脸,一句话脱口而出:“瞧把你给高兴的……”
“嗯?”黄芩芷仰脸看着胖子。
“不就是找个了比所有男生都好上很多个一点点的男朋友嘛,至于这么开心?”胖子很认真地说道:“以后在外面,尤其是在同学好友面前,要低调,不要炫耀!”
黄芩芷面露微笑,心中忿忿着死胖子的无耻,脚下轻抬,然后狠狠地踩在了胖子的脚上。
用力!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停下了脚步,身形转过来,处在了一个面对面的状态,而温朔宽大的羽绒服,还裹着黄芩芷,双臂自然而然地把黄芩芷拥在怀里。
很亲密的样子。
脚面上被踩得很痛,但这次,胖子却没有凄厉地惨叫着抱脚蹦高高,他神色平静,微微低头看着微仰着脸,向他微笑着的黄芩芷。
刹那间,便似乎过去了许久。
两人就这般怔怔地对视着。
黄芩芷有些心慌意乱,脚跟不再用力踩,眼睑微垂,便要羞涩地低下头去,双手往上抬,想要推开温朔。
胖子也乱了!
他心里突突着,妈的……现在怎么办?
如果……
会不会被抓破脸?!
感受到黄芩芷的小手推在了胸膛上,看到她缓缓低下了头,胖子心里一阵懊悔,妈的,错失良机了——他一咬牙,去他娘-的!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双手一用力,把黄芩芷再次揽紧了,低头轻轻亲在了黄芩芷光洁的额头上。
“啊……”黄芩芷声音小得如同蚊吟,身体一紧,羞涩之意更浓,愈发低头,扎进了胖子的怀中。
她没生气!
胖子魂飞天外,于是便轻轻地在黄芩芷的发丝上,深深地、陶醉地嗅着。
此地,恰是那一日暴揍蝎子,并在蝎子体内种下了蛊心术——这里,又一个小报刊亭,这里,有几棵大树,主路和辅路之间还有一排广告栏,这此处的人行便道有了僻静的感觉。
两个大二的学生,在僻静的人行道上,在报刊亭旁,在腊月的寒风中,紧紧相拥着。
半晌……
胖子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似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黄芩芷紧张着、忐忑着、犹豫着,如果温朔再要得寸进尺,比如亲吻自己的脸颊,亲吻嘴唇……
该怎么办?
但胖子这号有色心无色胆的家伙,很没出息地就这般嗅着发丝间的清香,将心爱的女生紧紧拥在怀里,就美得眼里直冒星星,珍惜着这种满足的感觉。
于是迟迟等不到胖子得寸进尺的黄芩芷,稍稍放心,却又稍稍失望。
依偎在胖子的怀抱里,很暖,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