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以理解。”温朔点点头,这都属于正常情况,不过,靳迟锐能够和刚刚死去的人的残留意识进行对话沟通,这倒是很新鲜的一件事。
因为,纵然如温朔这样的玄士,也很难做到这一点,除非起坛作法短时间护魂,或者是遇到了因为机缘巧合没有消散,成了精的物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豢鬼——属于蛊术的一种。
可即便是豢养的鬼,也不可能有意识啊。
稍稍思忖后,温朔诧异道:“虽然这事儿确实挺吓人的,但,你应该很早就有这样的特殊能力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早该熟悉、适应了,干嘛还那么害怕?”
“熟悉、适应了,就不用害怕了?”靳迟锐一脸错愕,有些恼怒地质问。
“废话!”温朔一瞪眼:“鬼把你怎么样了吗?”
“呃……”靳迟锐无语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正如他之前所说,看到了、感受到了那些诡异的东西时,无非是一些心理上的恐惧,那些东西并未给他造成丝毫实质性的伤害。
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如此简单的道理,靳迟锐自从有了这般能力,至今五年时间里,却从未想明白过。
温朔又道:“应该不止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每个地方的环境,我比别人看得更清楚,空气是灵动的,不止是我们正常学习到的各类气体,还有时而斑斓活跃、时而稳定的色彩,会流动,会变化。”靳迟锐眼神有些入迷地说道:“为此,我读过一些风水方面的书籍,知道那是阴阳、五行……所以,我想在这个安静的、安全的地方,研究阴阳五行的变化,与一地、一人之间的关联规律,也许我真的能凭借自己异常的能力,领悟到古老玄学的知识,并借助于此,看透整个世界的维度,去和另一个维度、空间的生命交流。”
“有志向!”温朔不禁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以靳迟锐的能力,什么维度空间之类的先不去说,这家伙还真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参悟领会风水玄学。
可惜参悟领会是一回事儿,做一个在寻常社会中的顶尖风水师还行,却做不到真正修行玄法的大师。
“可是我发现,从风水易理的知识面去研究,会出现很多说不通的矛盾点。”靳迟锐摇摇头,道:“所以,这肯定是迷信。现在,我一直在研读学习,想要从科学的角度来阐释这些现象,从能量守恒定律分析的话,人死之后既然有灵魂、意识,那么不可能完全消散,应该是去了另一个寻常人看不到的空间,我们可以称之为维度,或者平行世界?”
“行行行,打住,啊!”温朔赶紧抬手制止了靳迟锐再说下去,这不是扯淡嘛。
你靳迟锐研究风水易理,然后发现了很多说不通的自相矛盾点,一是因为研究不够透彻,二是没有大师指点,最重要的,是不懂得玄法!
纯粹以研究科学的姿态去研究玄学,能研究透彻了,那才真是见鬼了呢。
靳迟锐立刻听话地闭上了嘴巴。
“那,既然这样,你自己研究也就算了,何必再絮絮叨叨地和别人讲这个讲那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或者,就为了让人都认为你是神经病,然后进医院住着?”温朔皱眉道:“这不合理,因为在住院之前,你应该不知道,在这里看不到那些古怪东西的出现。再者,想当一个神经病,方法有很多,何必非得这么做呢?还把别人给说得疯掉……”
靳迟锐尴尬不已,道:“其实,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在外面的时候,是害怕,紧张,所以想要和人倾诉,希望能有人分担我的恐惧和紧张、压力。你可能无法理解,那种时刻围绕在眼前、心头的恐惧,会让人极度的压抑,我只能不断地倾诉,却不被人理解,被人笑话,被人视作神经病,很多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彻底疯掉,做个傻子最好,因为我胆小、怕死,我不敢、舍不得自杀,然后,我就被送到了这里,我被家里人视作无可救药!”
“理解,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温朔面露同情之色,是发自内心的同情和理解。
还记得,老韩头留下的那封信里写过,之所以当初教他玄法时,没有先行让他去看到很多邪孽异物的存在,从而让他相信,正是因为担心他过度害怕,从而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耽误他的一生啊。
“刚来到这家医院时,不断有医生来为我做心理医疗,我和他谈心,和他说这些情况,他也愿意听我的倾诉,安慰我,但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反而以各种方法劝说我,那都是我自己的臆想,不是真实的。”靳迟锐苦笑着,神色间闪过一抹狰狞,道:“后来我就想啊,既然你来劝我、开导我,想要从心理上给我做治疗,让我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那我为什么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让你们都相信我呢?”
温朔咧嘴道:“然后,你发现了自己又一项特殊的能力?”
“是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的。”靳迟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而且,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当自己专注地盯着一个人,想要去说服他时,我的身上会散发出的一种气流,将自己和对方笼罩,对方就会受到这种气流的影响,认真地听我说话,并最终相信了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