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出大新闻了,卫生局长在人民医院被打了。电视台的人“哈哈”地直乐,好新闻,快点去,这热闹场面得好好录下来,这可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
人民医院这下可热闹了,电视台的记者忙得不亦乐乎,这群人呐,也是一些喜欢多事之人,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会错过机会呢?他们采访了医务人员,又采访公安。
他们采访医务人员,医务人员呢,说得激情四射、义愤填膺。他们是既气愤又兴奋,气愤是因为老院长被扇耳光了;兴奋呢,是因为狠狠地揍了一顿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局长。这朱局长平日里本就不得人心,所以,医院的人觉得出了口气。
记者问公安的,公安他们一句外交辞令:“无可奉告。”就想这样打发记者,记者们也是不好惹的货,穷追不舍,问:“你们抓了这么多医务人员,是因为他们打了局长还是因为与你们发生了冲突呢?”
还是一句“无可奉告”对付。公安人员平日里就是属于强势群体,随你记者怎么紧追不舍,他就是这句话,记者也是不怕事的人,你越是“无可奉告”我就越是紧紧追着,也是同样一句话:“你们是因为他们和局长打架,还是因为他们和你们冲突了呢?请问,是不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公安人员没法,因为记者手里有个重型武器——摄像机和摄影机。所以,他们把忍耐力提高到了极限,还是那句话机械式的“无可奉告”。这些记者乐了,跟咱玩文字游戏?所以,他们更是紧追不舍地着:“请问,你们是准备按治安拘留他们还是刑事拘留那些医务人员。”
公安人员不再说“无可奉告了”,而是说:“放人,马上就放人。”为什么突然放人?记者也莫名其妙,原来,这时,康健已经下命令了,要求赶快把医务人员放了,只把几个当事人找去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了,指示公安干警,把事态压到最低限度。
此时,宋刚这在离现场不远处,他了解了基本情况,他认为,要是真把那十几个医务人员拘留了,会闹出大事来的。因为,这时整个医院的医务人员已经群情激昂,包括防疫处的两百多职工干部也赶来支援,准备到市委门前示威请愿。
宋刚看到这情况,心想,虽然自己不分管这块工作,但也不能不闻不问,尽自己的能力,别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打电话给康健,说,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下面的人不听也得听。其实,据他了解,虽然那局长被打,也不重,医务人员打人是很聪明的,绝对不会打成重伤,他们懂医学知识嘛。说打架按理,首先是那局长不对,他怎么可以先动手打比他大十几岁的老人?
还有,公安人员当时在医院的行为很不理性,卫生系统内部的事,公安人员竟然动用了警棍,所以,医务人员的过激行为情有可原。
医院仍然是闹哄哄的,现场的公安接到康健的电话,很快把人放了,也撤离了医院。可这又惹翻了另外一批人,那些跟王兴福很紧的人可不干了,要跟康健理论。
康健这时在哪里?他按照宋刚的意思,早就去了市委,他假装给书记汇报,把担子往贺新国身上一推。那些人又跟市委书记理论起来了,在书记面前,他们自然有畏惧感,不敢激动,话语声也不敢说得太大,不过,今天他们和往日有所不同,显然不怎么把书记放在眼里,从他们的神态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你书记是就要走的人了,跟着你没用了,我们得跟定王兴福。
贺新国这段时期其实也很苦恼,他不是不知道王兴福在干啥,他也知道为什么王兴福胆子怎么会突然大起来,都是行政老精怪,那幅画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要用脑子想的事。贺新国想,你王兴福过去算是我的人,但你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还没走,也还没有走的打算,你就猴急了,就逞势子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次陶俊副书记视察,早已经惹得贺新国一肚子的气,特别是最近,王兴福似乎疯了,拼命地出尽风头,电视台、日报、晚报,到处是他的身影和报道,似乎这临江就你王兴福一个人是领导,把我一个堂堂书记放在什么位子了?
对于王兴福前一段的行动,他采取的办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苦衷,一来是贺新国对陶俊有所顾忌,不知道他们俩吃得到底有多深,二来是,他想,就让你折腾吧,看你折腾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你收不得场的时候。所以,王兴福的忙乎,贺新国就这么沉默着。
当然,郭开兴不这么想,他认为王兴福是贺新国的打手,是得到了贺新国的支持的。他还认为,贺新国在造势,在有意栽培王兴福,让王兴福将来变成个强势市长。郭开兴既然是老行政,他也已经预计到王兴福会折腾出麻烦,所以,他也乐哈哈地看着这人瞎折腾、瞎胡闹,他巴不得有热闹可看。
所以,阴差阳错,临江的两个头虽然心态不同,但都在看王兴福的猴把戏,等着他砸场子,等着他出丑,等着他丢人现眼。
那群围着贺新国质问的人,还在继续唠唠叨叨地,埋怨康健放人,要求书记下令。书记“嗯嗯”地回答他们。后来,那些人急了,说话的口气就有些不理性了,“书记,他们打朱局长,其实就是打王书记的脸,您是书记,他打你的下属,那不是打您的脸吗?应该把那些打人的人关起来。康健是宋刚的部下,我们市委可不能被宋刚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