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林叶间透进来,在小溪上滴荡出一圈圈的涟漪,一尾青鱼从石头缝里挤过,往渔篓里钻去。
小猫咪咪叫了几声,从茅屋小门里钻出来,拖着细尾巴往溪边跑,伸出小舌头往溪水里飞快地勾水喝。
博奚果儿拉开门,站在屋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大声叫:“师傅!”
声音被雨打叶片声淹没,没见到那道削瘦又憨实的身影。
“去哪儿了?”博奚果儿拧拧眉,从门边拿起一把油纸伞,往林子里寻去。
野兽夹子夹住了一只小野獾,她把小野獾取下来,麻利地用绳子捆住,拎着继续往前走。
“师傅?”她不停地叫。
小猫跟在她身后,跑几步,又去路边咬咬野花青草。
就这样一路走了好一段路,也没能找到哑男子的身影。
“奇怪,难道又下山去了吗?”
博奚果儿停下来,伸长脖子四下张望,雨越下越大了,从油纸伞破掉的地方漏下来,把她肩膀淋湿。
“回去等吧。”她叫了一声小猫,转身往回走。
才到小茅屋前,就见有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正在往小屋子里张望。
“你们找谁?”她警惕地问。
“哦,临福郡主,我们是郝侍卫的朋友,他让我们来取如意镯。”两个男人堆着满脸的笑,向她抱拳。
“这样啊……他在哪儿啊?”博奚果儿慢吞吞地回着,把伞收起来,靠着树放。
“他正在山下的客栈里,等我们带着郡主和镯子过去。”男人上前来,一双阴鸷如野狼一般的眼睛里,直冒着精光。
“你们等等,我衣裳湿了,换一件。”博奚果儿抱起小猫,低着头往屋子里走,推开门的时候,又指着两个人说:“转过身去,不许偷看本郡主换衣裳,不然挖了你们的眼睛。”
两个男子笑笑,以示真诚,双双转过了身。
博奚果儿关上了门,把小猫一放,直接往后窗处跑去。
哑男早就改姓了,若不是王府来的人,是不会知道他姓郝的,更不会知道她是临福郡主。
她利落地爬过了小窗,从腰带里摸出那把小刀,撒腿就跑。
大雨淋得她浇不开眼睛,枯枝败叶在她脚下被踩得吱吱作响。但她没跑多远,那两个男人便施展轻功追上前来,跟抓小猫一样,把她给拎了起来。
“临福郡主这是往哪里去?”男人冷笑,把她往地上丢。
她被摔在泥地里,愤怒地抬头看向那男人。
“把镯子交出来。”男人从腰上拔出佩刀,指向她的心口。
“想得美,有本事自己找去。”博奚果儿愤怒地大叫。
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用手指吹了声口哨。林子里传出悉索声响,十几个男子涌出来,把哑男往地上用力推。
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
“师傅。”博奚果儿扑过去,把哑男护在身下,恨恨地抬眼看向那几个人。
“啊……”哑男吃力地伸手,想把她推开。
但他的手被打断了,根本抬不起来,鲜血直淌。
“临福郡主最好乖乖把镯子交出来,然后跟我们回去。老爷一直在府里等你呢。”男人拎着刀缓缓走近。
“我不会给,这是我的东西。”博奚果儿忿忿地回。
男子也不多言,只挥了一下手。几名大汉过来,一掌就把她拎去一边,另几人围着哑男就开始拳打脚踢。
哑男闷哼着,死死咬牙,不发出声音。
“臭哑巴,拐走老爷的女人,连女儿也想拐起,揍死你。”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一个哑巴。”
几人边打边骂,有人拖起旁边的木棒往他的腿上砸。
博奚果儿双眸怒瞪,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人,往前面扑去,挡到了哑男的身上,而这一棒已经来不及收回,正往她的头顶上打去。
果儿闭上了眼睛,等着这致命的一击,哑男则发出了痛苦的怒吼声。
突然林子里就静了。
果儿没等来那可怕的剧痛,她缓缓睁眼,只见几名男子立于眼前,为首的是御璃骁。
逞凶的男人都倒在地上,无法反抗。
“都带回去。”御璃骁看了一眼博奚果儿,慢步走向那间屋子。
“喂……”博奚果儿跳起来,快步跟上他。
“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御璃骁四下看着,低声问她。
这里环境很简陋,墙上挂着几张风干的兽皮,桌上摆放着一碗冷冰冰的鱼汤,地上还有几枚鱼骨,两只小猫从床底下探出小脑袋,咪咪地朝他叫。
“没多久。”博奚果儿双手背在身后,小声说。
“为什么划伤她的手?”御璃骁又问。
博奚果儿不出声。
“你以为,就凭你和他两个人,能办到你想办的事?胡域国已经派出了六拔这样的人,四处找你们,还在江湖里重金悬赏那个男人的头。”御璃骁盯着她的小脸,缓缓道:“我并不想管你的闲事,是皇后,念着你年轻,怕你吃亏。”
“渔姐姐……她的伤好了吗?”博奚果儿揉了揉鼻头,难过地问。
“你伤她的刀,给我看看。”御璃骁伸手找她要。
博奚果儿跑出去,在地上找了会儿,找到了那把小刀,递到御璃骁的手中。
“那镯子呢?”御璃骁看了一眼,还给她。这刀做得很精细,打制刀具的人有着极高的水平。
博奚果儿抬眼看他,不肯出声。
“你要拿镯子换什么人?为何要凤血凤牌?”御璃骁又问。
“是夺桑门主要的,娘亲……在他们手里。”博奚果儿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