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生命特征快要停止的时候，血液流速开始变慢。这个时候大脑将会接受到一个信号，这个信号是说‘宿主的这一生，到尽头了’。然后全身的器官开始衰竭，死亡进一步到来。当生命特征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起，你知道大脑会出现什么变化么？”

章至愣了愣，呐呐道：“不知道。”

哲学老师拍了拍章至的脑袋，语气有些飘渺的回答：

“这个时候，大脑会开始进行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工作。死亡是痛苦的，所以在这一刻起，大脑会开始疯狂分泌多巴胺，带给这个身体已经死亡，但意识还没有消磨的人，最后的快乐。在死亡的这一刻，他会感受到从生下来到死亡，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会觉得一切是如此美好，一切是如此安详。感觉自己在飞，感觉自己去往了天国。”

章至闻言，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浓烈的凄惨之感。

哲学老师继续说：“这也是大脑最后一次欺骗我们。当我们经历了最后的死亡痛苦之后，它会很人道的骗我们一次，让我们忘记了所有的痛苦，让我们去享受在多巴胺的海洋，让我们去享受人世间比gao潮还要痛快的体验。那一刻，我们会成为神仙。

接下来。我们的脑细胞会开始成批量的死亡。同学，知道脑细胞成批死亡代表什么么？”

章至点头：“每个人的脑细胞从生下来就是固定的数量。我们每思考一次，每想象一次，就需要死掉一些脑细胞。它的作用，是提供给我们思考的功能。”

“没错。脑细胞的作用就是这样。当脑细胞开始成批死亡的时候，我们的大脑会进入‘高级思维’的程度。在这一刻，我们的智商，我们的思考能力会超越了人体的极限。我们有可能在这一刻会想象‘我为什么会死’这样的问题。但更多的可能，是开始疯狂快速的回忆自己的这一生。”

“在这种‘高级思维’的快速回忆浏览中，在这种沉浸在多巴胺的美妙享受中，乐哉乐哉。然后，慢慢的回归于平静。脑死亡开始了。意识开始模糊了。这一刻，我们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却会在这种意识模糊中，真正的死了。意识开始湮灭，然后再也没有意识了。”

“回归于黑暗。回归于无意识。来自于万物，回归于万物。我们会在不知道自己死了的意识中，死了。彻底的死了，没有灵魂。不知道死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永远不会醒来了，永远不会再有意识出现了。永远永远……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我们所认为的濒死体验，我们所认为的灵魂，只不过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大脑最后一次，人道的欺骗我们自己。最后一次，让我们忘却痛苦，在快乐中湮灭……”

哲学老师眼中光彩闪烁，神色莫名：“这就是死亡。事情回到了你的问题，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灵魂。”

章至呆若木鸡。

哲学老师微笑道：“绝望么？无力么？答案出乎你的意料，人死后，哪里也不会去。我们的行为像是大脑，欺骗着自己。像那些神佛之人编出来的故事，人有灵魂。只不过是给我们自己一个心灵的慰藉。”

章至忽然想起了李真，心中一片凄惨，呐呐道：“所以，人没有灵魂……”

“哈哈哈。有！”

哲学老师坐在章至旁边，笑道：“从哲学的角度上来看，人有灵魂。”

“您刚才说没有。”

“可是我现在说的是有。因为从哲学的角度上来说，我们需要灵魂。”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