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亦都看金寓北如此神色、语气,他素来与三贝勒交谊深厚,也希望自己的至交好友能配上宝刀。因而在旁对三贝勒说道:“贝勒爷,金壮士一片赤诚,你们又是兄弟,无须推迟。还不收下?赶紧谢过金壮士的一番美意!”
三贝勒本不是拘泥扭捏之人,见义弟、好友心意如此,即刻恢复宁定。大声说道:“好兄弟!好弟妹!”伸手从金寓北手中取过宝刀。
三贝勒右手握刀柄,“呛啷”一声拔刀出鞘。众人陡觉眼前水一样的寒光一闪,看到三贝勒已掣刀在手。就见那弯刀如新月初现,通体光洁晶莹,又水一般温润柔和,颠倒之际,刀光如水,似是在来回流淌。
额亦都此时也是第一次目睹宝刀,他见多识广,见此神兵,不禁也是精神大振。
他与三贝勒相对一看,随即除下左手拇指上的玉石扳指,右手一振,抛到了三贝勒面前。三贝勒宝刀轻挥,只听微微“哧”地一声,同时见他左手向刀下一探,两半扳指落在了掌心里。
三贝勒举起手中两半给金寓北、额亦都一看,扳指切口如磋如磨般光滑锃亮。三人相对看看,俱都仰天大笑。众兵士“轰”地大声欢呼起来。
金寓北回身看看苏儿,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随即回身走到了她身边。金寓北一样是一直对苏儿微笑着,他这微笑,是给苏儿的无上嘉许。
方才这十大箱重礼,就如一座山一般挡在金寓北面前,也压在他心头,令他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端的是进退两难、一筹莫展。可是顷刻之间,让苏儿这一回旋妙手给搬走了、化解了。这也猛然间给他掀开了障眼幕布,立时心明眼亮,有了主意。
这时苏儿又拿起了箱子里的松纹宝剑。
她早就想好了这柄宝剑的去处。
苏儿手执宝剑道:“这把宝剑,我要留着。几日前我收得一个徒弟,年纪虽小,却很有将帅之才,当真是让人喜爱不已。可是,我们夫妻三年来过惯了这畋猎为生的穷日子,我只顾忝为人师,连样儿像样儿的礼物都拿不出手,真真是自觉寒酸。我要把这把宝剑送给我的这位徒弟,当做给她的入门赠礼。”
众人听她说这话,都是诧异。
三贝勒更是惊讶:她说几日前在这关外雪山收了徒弟?
听她意思,这徒弟还应是难得的少年才俊、可造之材。可这几天都是和她夫妇二人一起,除了布阵演兵就是破阵杀敌,她哪来的工夫收徒弟?
再说,这山河茫茫、风雪连天之中,更兼兵燹战祸肆虐,连鸟兽都隐迹藏形,却哪里去觅得能入了她的法眼的少年才俊?这事连听都没有听她和义弟说起过,怎么这时候她竟突然冒出个徒弟了呢?
三贝勒想到这里,还是不自禁地向周围环视一下,心内暗忖:我这弟妹堪比神人。武功智计、心怀眼界,无人能及。可说是包罗万有,机变百出、异彩纷呈,令人深不可测。不仅武功机关,令人匪夷所思,就连阵法用兵,都是诸多名将所不能及。能入她门下,得她雕琢,定成大器,那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分?究竟是什么样的精英后进,才能令她这般地倾心喜爱、青眼有加?
三贝勒正自愕闷之间,竟突然听得苏儿朗声说道:“阿尔萨兰将军,有劳您去将安宁格格请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