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戏子看着廖氏一副癞蛤蟆鼓气的模样,都忍不住要笑,花想容上前故意询问:“这位夫人,你是要学我们戏曲的文化遗产么?我们可以免费教学!”
虽然听不太懂花想容口中的文化遗产为何物,但廖氏也听得出这是在讽刺自己,连戏子都来笑她,这等刺激让廖氏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地上。
好在如意眼疾手快,伸手就扶住了廖氏摇摇欲坠的身子。
廖氏重心不稳地晃荡了好几下,这才一甩手,怒道:“死丫头,你给我滚开!”说着就将如意一把推开,自顾自转身火冒三丈地走了。
摔倒在地的如意见状,也不顾自己一身狼狈,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廖氏回到院子里,原本特意被留下来避嫌的杨紫月立即从屋里出来,诧异地问她:“姨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没……”
“杨紫心那贱蹄子命大,逃到杨老太君那里去了!”廖氏没好气地回答,看向杨紫月的眼神很是恐怖,好像是透过杨紫月与杨紫心那张几分相似的脸,直直瞪上了心中怨恨的杨紫心。
“怎么会这样?”杨紫月自然也是大吃一惊。
廖氏一把拉过跟在身后的如意,抬脚就将她踹到地上:“你问问这死丫头!明明我们都已经安排妥帖,不知为何这丫头没把人带去给罗靖宇糟蹋,反而红娘祠偏殿里冒出一堆唱戏的!害我不但没整治到杨紫心,还成为那群贱、人口中的笑柄!”
如意蒙头蒙脸就一骨碌翻起来跪倒在地面上,哀声道:“姨娘、小姐,我是真不知为何啊!我只是按照您们的吩咐做事,有此种结局,如意也不想看到啊!”
如意虽然哭嚎,可心中已经清明一片,原来这廖氏还真是要将杨紫心置于死地!正如杨紫心所说,若是自己真把杨紫心带过去,按廖氏的计划让她被人玷污,那么无论杨紫心的下场有多惨,她这个领路的丫鬟必然也逃不出一死!
在廖氏看来,如果能将杨紫心拔除,牺牲掉一个机灵的丫鬟并不算什么。但如意眼中却已是愤恨,原来她自己的命竟然低廉到了这种地步,亏她还勤勤恳恳为了廖氏做事,却差点儿落得一个垫脚石都不如的下场!
此时如意边哭嚎边心绪万千,这杨紫月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明白,知道自己谋划了许久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防几乎又要崩塌,一张俏脸变得煞白,狠狠咬着下嘴唇道:“杨紫心这个贱、人!当真好大能耐!”
两母女互相凝视,眼珠子里都是恼人的恨意。
还没等廖氏气够,就有了丫鬟过来相请,说是老太君要她走一趟。
廖氏立即就调头去看杨紫月,面上几分惊慌,之前自己胡乱找着借口说要为杨老太君祈福,这才引出一帮子杨府女眷。刚才没整到杨紫心,杨老太君又此刻相邀,必定是恶果反扑了!
杨紫月看向廖氏,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姨娘,你不要紧张。老太君最是看重延绵福寿之事,这回篓子已经捅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只需谨记自己是一片孝心,一不留神办了坏事,也是该心甘情愿受些责罚的。但绝不可以承认肯害杨紫心一事,她们若要查也难以查清真相,你只需咬牙挺住就是!”
廖氏开始还凝神去听,到了最后惊骇地将杨紫月的手一挥:“月儿,你什么意思?竟让我去认罪受罚!”
杨紫月见廖氏不情愿,也有几分不耐,嫌弃鄙夷地扫视了廖氏一眼:“姨娘,你现在不把这篓子堵住,要是牵扯到我和影儿,你连个可以保命的后路都没有了!我们还年轻,以后机会千千万,姨娘你就当为我们牺牲一下吧!”
廖氏瞪圆了眼珠,被气堵住结结巴巴了良久,直到那身后来请人的小丫鬟忍不住出声再催促时,她才颓然将头一低,认命地跟着小丫鬟去了。
杨紫月看着廖氏离去的背影,眼中狠厉闪过——杨紫心,哪怕是要踏着我血亲的身躯前进,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再说那丫鬟将廖氏带入杨老太君房门口,廖氏刚前脚踏进去,老太君就暴喝一声:“廖氏,你给我跪下!”
廖氏双膝依一软,立刻跪倒在地,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抬眼一看,只见杨老太君横眉冷对,而杨紫心杨紫琪各站两侧,面上恭敬眼中讽刺地盯着自己。
“老太君,妾身错了!”廖氏立刻就悲切嚎了一嗓子,“妾身只是想要为老太君祈福,却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错了?”杨老太君从鼻子里重重一哼,“你只有对的,没有错的!居然拿着我的福分就在兴风作浪!你何时报备了我要为我祈福?还巴巴地跑到红娘祠给我祈福!你是不是嫌杨府脸太厚,要丢给别人看?!”
廖氏一听杨老太君所言竟然未提谋害杨紫心之事半句话,心思转了几圈,又看了一眼杨紫心,想着她如果直接躲过了红娘祠的圈套,那确实也无法拿没发生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看来眼下要对付的也只有没处理好为杨老太君祈福这件事了。
想透彻了一切,廖氏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