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谢太傅和谢老太君得知杨紫心回来的消息,立即就亲自过来杨府看望杨紫心了。
杨德海出门赴宴,杨老太君便亲自陪同着谢太傅夫妻俩,一同来到了杨紫心的院子里。
杨紫心当时正在闺房用膳,突然听见秋菊报道:“大小姐,谢太傅和谢老太君过来看您了!”
只听“铛啷”一声,杨紫心手里的勺子就掉在了桌上。
多日来,杨紫心一直隐忍在心里的委屈就泛滥了上来,站起身就抢步上前出了闺房门,堪堪见着走在最前的谢老太君的身影,杨紫心就一头扑过去,用力把心中依赖的亲人紧紧抱住,喊了一声“外祖母”,泪水就已经滚落了下来!
这一声喊得催人心肠,谢老太君本就心疼自己这外孙女,此时见她这般模样,哪里还忍得住,两颗泪珠也跌落下来:“哎!我苦命的乖孙女啊!此番当真是让你受苦了!”
祖孙俩一时都有点哭做一团的模样,情深意长的画面,就是谢太傅这个男人见了,都不免心中发酸,更别说旁观的丫鬟们。
然而在这一片感人至深的时刻,只有一个人的脸是铁青的,那就是杵着拐杖站在谢太傅后面的杨老太君!
杨紫心回来之后面见杨老太君,压根就毫无一点激动之情,甚至是有些冷淡和抵触。再看看这会儿的杨紫心和谢老太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朝夕相处的亲祖孙,而不是外祖孙!
这就是往杨老太君脸上打巴掌,啪啪作响!杨老太君能不气么?
只是杨紫心到底只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家,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也是想找个可以哭的地方。杨家给不了,她没做声,这会儿见着真心相待的谢家人,杨紫心怎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时间倒真把杨老太君给忘记了。
就在这会儿,唐元珲也得知消息,出于这几天寻人的情谊,又顺道把花想容也叫了去,两人匆匆赶到了杨府。
门卫早就得了杨紫心的吩咐,若是这两人过来,自然要领进她的院子去。这会儿人来了,门卫也不敢怠慢,立刻就把他们引进去,却不想,正好撞上了杨紫心和谢老太君互相抚慰,而谢太傅和杨老太君站在下边面色各异。
“紫心。”
花想容叫了一声,要装作刚刚见到杨紫心回来的样子,便努力揣摩着好友重逢的感觉,但这一叫,唐元珲立刻伸手去拉她。
可花想容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也没有唐元珲那么顾及此刻的气氛,只一心想去和谢老太君一起,感受欢迎杨紫心回来的喜悦,直接把唐元珲拉她的手给忽略了。
这下倒好,杨紫心是看见他们了,这边正尴尬憋气的杨老太君也见到了他们。
本来杨老太君就已经很烦躁了,这会儿的情境还被外人看到了,杨老太君立刻就变得脸色铁青。
花想容直接掠过杨老太君,一把就将刚从谢老太君怀中退出来的杨紫心又紧紧抱住:“紫心,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唐元珲见花想容已经做到这样子了,也一时无话可说,只能顶着杨老太君如刀似剑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杨紫心身边:“紫心,都是我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杨紫心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杨老太君就已经冷哼一声:“当真是情谊深厚,老身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完,杨老太君便径自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花想容转头看看周围同样愕然的人,颇为吃惊地问道。
明明是很感人的场合,怎么就有人非要扫兴呢?
其他人不明白前因后果,自然莫名其妙。可杨紫心略略一想,便明白杨老太君这是在怪自己对旁人太过热情了。杨紫心也是无奈,这杨府的子女当真是难做!想到杨老太君又要给她穿小鞋,杨紫心就是一阵无奈……
因为杨老太君这一个疙瘩梗了众人一下,就是谢太傅他们,也没好在杨紫心这里逗留,和她说了些许的话,便离开了。
花想容和唐元珲也不便多留,也嘱咐了几句,跟着谢太傅夫妇一道走了。
屋子里一时又安静下来,杨紫心看着桌上残羹冷炙,心中又怅然若失,觉得在这杨府中待着,当真是快和坐牢相差无几了。
命了秋菊冬梅将饭菜撤下,杨紫心便洗漱一番,准备入睡,可心头烦闷,又怎么睡得着?
杨紫心翻来覆去,一会儿想到在杨府的种种憋屈的发慌,一会儿又回忆起山庄里和欧阳东远的相处,心里又甜又酸。
正当心绪不宁时,杨紫心像是突然有了感应,莫名地起身坐了起来,撩开床帘一看,不由心跳就顿了一秒,差点没被屋内的人影给吓死!
“你怎么在这里,想干嘛呀!”杨紫心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即是楚沉,便嗔怪出声。
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些失落——竟然不是欧阳东远。
楚沉又何曾吓杨紫心,只是从花想容那里听到了杨紫心和欧阳东远的事情,知道他们已经生死相许,让楚沉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要叫杨紫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见与他人相恋后的杨紫心,只能悄无声息地在屋内徘徊纠结。
此时被杨紫心发现了,楚沉就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杨紫心全是颓然的伤怀。
这些日子和欧阳东远共谋,楚沉也确实见识了欧阳东远的深谋远虑,也让楚沉心悦诚服地协助欧阳东远。甚至在这段日子里,为了帮他隐瞒踪迹,楚沉还冒着生命危险假扮成欧阳东远待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