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君的院中此时已经站了许多人,不止家中其他女眷,就连杨德海都在。看见杨紫影来了,杨德海的脸色一沉,怒道:“给我跪下!”
杨紫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给镇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杨德海,眼睛眨巴眨巴好不可怜,“爹爹……”
“我不是你爹!我让你给我跪下!你聋了是不是!”杨德海震怒,上来就要打杨紫影,吓得杨紫影连忙往后躲,脚下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眼泪在眼中直打转。
看这情形,杨紫影就算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回头看向廖氏,用眼神向她求助。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再怎么不堪,也是当心肝宝贝似的疼着,廖氏无奈,心中暗自叹气,上前一步道:“老爷,影儿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责骂她?”
“犯了什么错?哼,让她自己说!”杨德海指着杨紫影的鼻子怒道,转身不去看她,看她一眼都觉得生气!
杨紫影一头雾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杨德海,廖氏在一旁拼命的打眼色,她会意,膝行两步到杨德海脚边,拉住他的裤腿道:“爹爹,影儿自知不才,却也一直都是恪守本分,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若是影儿……”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恪守本分!你也不嫌自己说这话臊得慌!当真是大言不惭!”不这般说倒还好,一这么说,杨德海转身一脚将杨紫影踢到一边去,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今儿个早朝,刑部尚书刘长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弹劾我教女无方,有失德行!”
“这……这都哪儿的话啊……咱们家这几个孩子,不都是挺好的,尤其是紫月,那是颇负盛名啊……”廖氏忙过来打圆场,特意没提杨紫影,而是说起杨紫月,自她回来之后,她特意放了许多消息出去,坊间皆传言杨府二小姐识大体,为了姨娘腹中的弟妹而出府入庙祈福,很是被人称赞。
“那也是月儿和心儿的事!她呢!她都做了什么好事!”杨德海指着杨紫影的鼻子,“勾搭那百无一用的白浩然,私自给他银钱让他去找代笔,甚至买通考官窃取考题,殿试的时候巧舌如簧骗取皇上信任,这些,都是确确实实有证据的!杨紫影,你说,你让我还如何能抬得起头来做人!”
此话一出,杨老太君都跟着愣了,原本以为儿子来她房里只是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教育一下杨紫影,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帮着白浩然买通考官,盗取考题,找人代笔,私相授受给他银子……这些加在一起,就算是杨德海是当朝丞相,那杨紫影有十个脑袋,也都是不够砍的啊!
杨紫影也没想到会有东窗事发的今日,听了杨德海的指控登时便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不住的往下流,她抓着杨德海的裤脚,道:“爹,那圣上怎么说?那女儿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死啊。
知道她想问什么,杨德海冷哼,“还好那个白浩然还不算是个忘恩负义的,把所有罪责都扛了下来,你,顶多也就是进去刑部大牢里关上几年而已。不过圣上念在你是我杨德海的女儿,又快要嫁人的份上,特许你晚两年进刑部大牢服刑,你还不算是丢了性命。”
“谢圣上隆恩。”杨紫影哭着在地上叩头,又给杨德海磕头,“谢爹爹庇护之恩。”
这个时候她的脑瓜还算是灵光,知道若是没有杨德海,她也不会有这条小命在。
“你先不用急着谢我,你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留的你,我这杨府可留不得你!你,趁早赶紧嫁到罗府去,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在无任何父女情分!和我杨府,也再没有任何瓜葛!”此言一出,廖氏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在杨紫影的身边不停的磕头,“老爷,影儿也是您的骨肉啊,您不能这样对她啊……”
在杨府能够如此呼风唤雨的廖氏深知有母家庇佑是重要的事,若是没了母家庇护,又有这件事和之前那些事的关联,只怕她的影儿嫁到罗家,那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眼见自己的母亲哭成个泪人,杨紫月也十分不情愿的跪在一旁,跟着求情道:“爹爹,影儿身上流淌着的,到底也是咱们杨家的血,就这么不认她,日后难免妹妹会难做人。”
“她难做人?她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我有没有难做人?如今,我的脸面都被她给丢进了!你还在这里好意思说她日后难做人?”杨德海越说越激动,上前就是给杨紫影一个巴掌。那巴掌打的,毫不客气,直接将杨紫影的头发打散开,嘴角甚至都已经出了血,看样子很是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