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县令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决定先谈谈再说:“你那位失散多年的父亲回来找你了,他是一位我们江家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呃……”一家三口面面相觑,齐齐愣在了原地。江天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位从未谋过面,就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父亲竟然会回来。而且回来的时间如此巧妙,要是早一天他们不会落入江县令之手,若是晚一天那他就只能给自己的儿孙收尸了!
“看来你并没有告诉他我们一家的存在?”江天佑一瞬间就想通了问题所在,也顿时明白了自家的处境。
不等江县令回答江天佑突然回过头,看着江越严厉的说:“跪下!”
江越一愣,但还是顺从的跪了下去,但江天佑却大声骂道:“不是跪我,跪你表叔!”
“啊……”江越愣住了,冯惜若愣住了,就连江县令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反应过来后江越自然一万个不愿意,从地上站起来倔强的说:“爹,为什么啊?”
“啪!”回答江越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江越当场被打懵了,在他的影响中父亲还从来没有如此严厉的对待过自己!
江天佑一改往日慈善的模样,声色俱厉的呵斥道:“江大人是你的表叔,你的长辈,这些年江家是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也将你养活这么大,养育之恩不知报答,这就是你读的圣贤书吗?现在你表哥也死在了你的手里,你的委屈再大,比得过你表叔的丧子之痛吗?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跪下。”
江越倔强的瞪着父亲,双腿笔直就是不肯弯曲,江天佑气的又抡起了手臂,冯惜若想要劝阻,被江天佑狠狠的瞪了回去,只好改变目标拉着江越的胳膊说:“越儿,跪下吧,别惹你爹生气!”
江越这才不情愿的跪了下来,江天佑继续骂道:“哑巴了,不会说话吗?”
江天佑并不是非要儿子难堪,而是他清楚的知道,那位突然出现的父亲成了他们一家活下去唯一的筹码,若他们还抱着秋后算账的心思,今天肯定走不出这间牢房,想要出去就必须化解与江家的这段恩怨!
江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表弟能在自己的压制下活的这么滋润不是没有原因,这份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眼光一般人就比不上,看来这件事可以完美解决了!
但看到江越时江县令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刺头还真让人头痛,因此他并没有阻止江天佑的意思,打定主意今天要让江越服软了!
江越却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看的江天佑直瞪眼,抬起脚就要踹过去,冯惜若赶快上前好说歹说,一番劝阻之下江越才违心的开口说:“侄儿年少无知犯下大错,还请表叔原谅则个!”
物极必反,逼到这种程度也就行了,江县令笑吟吟的双手虚抬说:“贤侄说的哪里话,谁的年少不轻狂,既然错了,改了就是,来,快起来!”
杀子之仇如此轻描淡写的揭过,江县令也真不是一般人!
“看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江天佑见此终于放下心来,放低姿态朝着江县令抱拳一拜喊了声:“表兄!”
江县令同样抱拳回礼,满脸微笑的说:“表弟,这些年为兄照顾不周,让你们一家受委屈了,你不会责怪为兄吧?”
江天佑叹息一声说:“其实当年外公将我母亲逐出江家虽然不近人情但也事出有因,起初那几年要不是外公默许了外婆对我母亲的接济,我母亲又怎么可能挺得过来,我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我知道表哥担心什么,若真要细算起来,江家于我,恩大于怨。再加上这次,不管是非对错起因如何,斌公子毕竟是死于越儿之手,这事是我们对不起江家,表哥你若要杀我们报仇无可厚非,表哥若真愿意冰释前嫌,那此事之后我们又有何颜面去寻江家麻烦!”
有些埋藏在心底最角落的事,原本以为早已忘却,可当你不经意的翻起来时却发现这份尘封的记忆就好像珍藏多年的美酒,轻轻一碰那甘甜的滋味让人醺醺欲醉。
江天佑不经意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外婆总是像做贼似得偷偷摸摸的将一些金银细软,菜米油盐带给母亲,然后母女两说不了几句就抱头痛哭。更有一次,他无意中看见外公躲在大树后面偷偷看着母亲,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单。也是那一次,他对外公的恨消失不见!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上一辈先后离去,那份血缘之情渐渐淡了,双方的关系这才恶劣起来!
起初江天佑只是想利用年少时的感情取得江县令的信任,可当这份尘封的记忆被开启之后他的心神也被深深的触动,再次看向江县令的眼神多了一丝真诚:“表兄,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教我识文断字,第一件文房四宝还是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