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挣脱,便看见莫先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瞧见这光景,大吼道:“反了天了!打人本就不对,竟还打起脸来!教导你们多少次,全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么?耽误了生意,管教管事婆婆把你们吊道柴房里扎针!”
一边忙来了小厮把还欲厮打的两人分开,烟烟姑娘打架落了下风,一面被小厮拉着,还不住吐唾沫,挣扎道:“你这个乡野村姑,这事老娘跟你没完!你且等着罢!”
苜蓿姑娘冷笑道:“你个外强中干的贼婆娘,老娘打你都嫌不称手!”
烟烟姑娘闻言不由大怒,还想冲过去却被小厮死命拉住:“你这贼心烂肠子的!拖出来狗都不吃!你做的这事,损人利己,雷劈了你都不够解恨……”
莫先生忙教小厮将烟烟姑娘拖走了,转头对一脸不服的苜蓿姑娘吼道:“你也是烟雨阁的老人儿了,怎生做出这等事来!罚月钱不说,且教管事婆婆好好料理你!”边推苜蓿姑娘走了。
瓣儿见了,忙提脚跟上去瞧管事婆婆怎生罚人,边笑道:“这可是死人要账——活该!姐姐得先去瞧瞧了!”便紧随莫先生身后一扭一扭的跟去了。
我见狸儿单薄的身体吓的落叶似得直颤,便过去道:“狸儿姐姐,莫怕,莫先生是个公道人,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狸儿摇摇头,眼眶泛湿,道:“姑娘那头我倒不怕,在烟雨阁这她好歹有几分人情,我怕的是……”
我见她迟疑,道:“可是那妖怪的事?”
狸儿吃惊的瞧我一眼,仿佛在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忙道:“姑娘吵嘴,人多口杂,好歹听了一耳朵,知道个大概。”
狸儿苦笑道:“这事情,料想便是瞒不住的。”
我道:“烟雨阁本就不太平,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没捅破窗户纸罢了,姐姐莫担心,莫先生会想办法的,我也尽力跟龙神爷祈愿。”
狸儿抓住我的手,道:“梅菜,那可多谢你了!这事情,委实诡异的很……”
“诡异?”我道:“那妖怪也却不寻常,竟然偷起人的东西来了。”
狸儿摇摇头,四顾无人,便悄悄道:“我说与你,你只跟龙神爷祈愿便是,可莫要告诉别人。“
我忙点头道:“姐姐但说无妨,梅菜嘴巴很紧的。”
狸儿这才偷偷道:”那妖怪,不仅让人动弹不得,能操控人心呢!”
“啥?这妖怪居然如此厉害?”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是真的,”狸儿害怕的说:“那天下午,我刻意喝了浓茶,醒着看屋子,谁料到,光天化日之下,那妖怪竟然探头探脑就进来了,我当时一见那灰溜溜的一个小团,实在吓呆了,浑身僵硬,舌头也打了结,那妖怪可大摇大摆的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突然就看上我,咕噜噜直笑,可渗人了,但这下子,我手脚顿时都不受用,竟自个儿去开了箱笼,拿出我家姑娘的珍珠项链,还弯下腰来给那灰妖怪套在了脖子上,那妖怪喜的原地打转,捧着项链细瞧,似是极其喜欢,咕噜噜笑了半晌,这才蹑手蹑脚出去了,待它走了,我身体方恢复,可吓的我浑身发软,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晚上姑娘问起,我不敢说出自己开的箱笼,只说闹鬼给鬼偷了,姑娘不信,还要找莫先生罚我,我实在没办法,才教姑娘自己瞧瞧……”说罢浑身筛糠也似的哆嗦起来。
我忙问:“那妖怪只是笑,倒不曾说甚么罢?”
狸儿摇头道:“那笑可就够吓人了,若是说话,我可能早吓破胆死了……”
这妖怪确实不是甚么善茬,偷盗财物也就罢了,毛贼之流也不必怕它,但它操控人心,指示狸儿拿东西已经很可怕,万一让人杀人放火,岂不是险恶的很么?
不如我下午藏在这里,静观其变,有了眉目便可告知龙井,说不定还能探到一些他瞒着我那些事情的蛛丝马迹。
到了下午,我偷偷来到烟烟姑娘和苜蓿姑娘房门外,苜蓿姑娘门口果然挂着一块书有“飞熊”二个墨字的陈旧牌子,再一瞧那烟烟姑娘门口,可不也高悬着一块八卦铜镜,正对着飞熊牌子。
既然那妖怪跑回了那苜蓿姑娘屋子里,不若我先进去瞧瞧。
这般沉静,想必两间屋子都没有人,定是还在管事婆婆那里挨罚。
苜蓿姑娘的屋子里挂着秋香色纱帘,我便藏到纱帘后面。
秋日里的风自是吹的人昏昏欲睡,我坐在窗台上,脑袋也困的点了很多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