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源心知自己必然无幸,只是想在临死前问问那傻丫头,为什么活得好好的,却要在此时寻死?是以,他仍然挣扎着前行,距离天鲲,已是越来越近了。
“夏源!夏源!夏源……”
听到这声音,微生轻雪露出欣然的微笑。此时,她的脸上,再无一寸完整的肌肤。
“为何你会一直看着他?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没有了眼睛?你爱他吗?好啊!就让他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表现。”易殇说着,将手中的微生轻雪抛下天鲲,随着纷纷扬扬的夜雪,疾落在地面。
“夏源!夏源……”微生轻雪虚弱的伸出手,朝着夏源所在的方位轻声呼唤。
“我在!”夏源的回答,瞬即被广场上吵杂的喊声淹没。武文季看得分明,当即喝止住众人,继而,快步朝着艰难行进中的夏源赶去。
“我在!”夏源再次说道。
这次,声音穿透层层雪花,落入微生轻雪的耳中。于是,她挣扎着支起上身,朝着远处的夏源爬去。
微生轻雪是个性情偏激、敢爱敢恨的女孩。此时的她,只想证明一点:此生,我爱过!无需任何人的理解,只因,她要证明给自己看!
见到武文季快步朝夏源跑去,观才广场上的全部天痕宗弟子,尽皆跟随着他。
这样的情形,令得易殇的唇角挂满阴测测的冷笑,这时,只听他骄狂的道:“任何敢于扶持他二人的,我定叫他立死当场!”
众多天痕宗弟子闻言惊愣了片刻。然而,片刻之后,他们便义无反顾的继续朝着夏源奔去。在他们的心中,尽皆存着同一个想法:你为我们做过那么多,现在,就让我们帮你一次。哪怕以生命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武文季最先冲到夏源身旁,见他七窍中不断涌出鲜血,心知他的伤势远比想象中严重,立时不由分说的将他抱起,朝着微生轻雪跑去。
同时,已有数不清的天痕宗弟子奔到微生轻雪身前,众志成城的将她托起,朝着夏源行去。
易殇冷哼一声,恨恨的道:“相公,但凡帮他二人的,一个不留。”
河湍淡然一笑,即已透射出几道暗毁灵力,分别朝着武文季与托着微生轻雪的几名弟子袭去。
托起微生轻雪的几名天痕宗弟子感受到头部发出的剧痛,当即神情痛苦的看向身旁的同门,相继言道:“交给你们了!”
立时,就有几名天痕宗弟子义无反顾的取代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前行。故此,短短的两百丈距离,每行出一步,就会有几名弟子同时倒下,未及五十丈,天痕宗弟子已倒下千人。
尽管夏源的双眼已被鲜血蒙蔽,仍然能看到远处的情形,当即哀声呼喊道:“放下她!你们不要管……”
此时此刻,死亡已经令得众人麻木,是以,无人听从他的劝告。
河湍见状,不由现出一丝怒意,将手一挥,顿时便有近千名弟子命丧当场。然而,令他无法理解的是,抱着夏源的那名弟子,已然接连受到他近二十次暗毁灵力的侵袭,到现在为止,仍然毫无异状。于是,他提聚起近六成的灵力,在掌心凝成实质的暗毁光球,以追电之势朝武文季射去。
面对如此迅疾的一击,武文季避无可避,顿时,便被光球击中面门。随着砰然一声巨响,他已感到生命近于终点,当即咬了咬牙,用尽全力,将夏源的身躯朝着远处微生轻雪所在的方向抛掷而去。
“文季……”夏源发出一记声嘶力竭的大吼,眼中涌出的血泪,令得天地间所有的景象消失。落地之后,他发觉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就连本源贯体所产生的感官本能,也因脑部血液的大量流失失去效力。是以,他只能凭借微弱的听觉,辨别出武文季倒地的方向,艰难的爬了过去。
“老大!别管我!临死之前,做你要做的事……”武文季说着,双手已是捧住头部,发出痛苦的呻吟。
夏源心如刀割,未能忍住,再次流出两行血泪。继而,他缓缓的转过身,朝着微生轻雪所在的方向爬去。
天痕宗仍然存活的弟子,继续以生命为代价,托着微生轻雪前行。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三十米,天痕宗的弟子,也已死亡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