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身上的血液,大概有一万滴,倘若流出一千滴,就会产生头昏目眩的虚弱感。倘若流出两千滴,就会极度虚弱甚至昏迷。倘若流出三、四千滴,就会有性命之虞。五、六千滴,则必死无疑。
无论是帝王、将领、甲士,在祭炼之后,倘若没有得到须臾城新主的一滴鲜血,则立刻就会消失。而血祭,只能进行一次。
血祭的过程,是夏源将鲜血滴入银柱顶端承载血液的凹陷内。经由银柱中神力的运使,以血液依次祭炼须臾城中的人。即便是须臾城的将领,人数也已超出三万,而寻常人所能付出的血液,却只有几千滴。因此,除却三百万甲士之外,就连不少骁将,也已是心存绝望。
现在,整个广场上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夏源之外,就连须臾大帝,也与红粉二姬、八行战将半跪在距离银柱最近的环形内。他们的头顶,尽皆漂浮着代表自己身份的符文。他们虽然不情愿夏源在重伤之下进行血祭,因为那样,会令得更多甲士及将领从此消失。
新主尚未出现之前,他们时常都在期盼。此时,随着新主的出现,他们最后的使命,就是在血祭之后消失。
对须臾城的所有人来说,不消失的几率是千分之一。三百万,最多只能活下来三千。倘若新主没有身负重伤,或许,活下来的人数会更多一些……
夏源心知他们在想什么,但是为了争取时间,却没有多做解释。或许他还欠缺很多东西,但是鲜血,是从来不缺的。曾经在中阳镇的长街之上,他以鲜血供养出上万朵嗜血邪株,所付出的代价,远非三百万滴血液可比。
许佳期还在荒漠之中等他,所以,一切都要快!于是他当即从储物戒中取出匕首,接连在手腕上划了四下。顿时,就有四条伤口,迅速的流淌出鲜血,滴入银柱上方的凹陷。
见到他接连在手腕上划出四道伤口,银柱周围的须臾大帝以及众将领尽皆屏住了呼吸,暗暗想道:这么狠!他这哪是血祭,简直就是在放血……
鲜血流入凹陷,立刻被负有神力的银柱吸收。因此,尽管从四道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可以将凹陷注满,但实际情况却是,那凹陷中的鲜血,始终都保持在底部。
就在这时,银柱下方的银台发出连串的脆响,随着响声,方形的银台四面各出现了三个米粒大的小孔。继而,一滴血液从小孔中滴出,落在地面如同蛛网般的纹路之上,朝着距离最近的须臾帝王流淌而去。
血祭,首先要祭的就是帝王。就在那滴鲜血朝着须臾大帝流淌去的时候,另外的十一个小孔,也相继流出血液,朝着红粉二姬,以及八行战将,还有一名悍将流去。
眼看着鲜血朝着自己缓慢流淌而来,须臾大帝闭上双目,静静的等待着。血液流淌至他的面前,顿时被下方绘有帝王符文的地面吸收。转而,须臾大帝心神一颤,蓦然睁开眼睛,头顶上的符文颜色,已经从明黄变为了血红。至此,他已经被夏源以鲜血祭炼,在他双眼之间,渐渐的出现一个血滴般的小点,正隐隐的散发出红光。
接着,红粉二姬,以及八行战将的头顶上方的符文,也尽皆从明黄变为了血红的色彩。他们的眉心,也尽皆出现血滴般的红点,隐隐透出红光。
夏源极力控制着手腕上的伤口不令其愈合,鲜血仍在源源不断的滴入银柱上的凹陷。须臾广场上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显得沉寂。
随着三百悍将头顶的符文转化为血红色,广场上的将领甲士们,神情也是越来越复杂。没有人想死,他们也是一样。只不过,看着夏源的鲜血流入凹陷,三百万白银甲士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有人可以流淌出三百万血液。别说三百万,就连三万,也是不可能的。这是须臾城所有人的认知,也是他们此时的想法。因此,眼睁睁的看着夏源将鲜血流入银柱的凹陷,须臾城中的大多人都意识到: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短暂又漫长。在这过程中,须臾广场上的人不断的屏住呼吸,而后又大口的呼气或是吸气。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千悍将头顶的符文也尽皆变成了血红色。
流出了三千多滴血,他居然还在支撑……须臾帝王,以及红粉二姬,还有众多将领们,目光中尽皆露出复杂的神情。在被血祭之后,他们每个人,都会受到眉间血滴的影响,对夏源誓死效忠。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也同样在关心其他须臾城中人的命运。
夏源每流出一滴鲜血,就可以让一个须臾城的人活下来。无论将领还是甲士,都是一个生命。
须臾帝王紧张得屏住呼吸,他不断的想要在夏源滴出下一滴血之后进行劝阻,然而,直到此刻,他仍然无法将这想法付诸行动。毕竟,只要银柱的凹陷中多出一滴鲜血,就可以多让一个人存活下来。
静默的氛围始终持续着,须臾广场上的所有人,仿佛都可以听到鲜血滴落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夏源始终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任凭鲜血无休止的滴落。慢慢的,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疑的色彩。
从他血脉中流出的鲜血,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人的血量。但是,夏源的动作仍在继续,随着两万骁将头顶的符文变为血红色,人群已是不断的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