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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毛丰源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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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梅花阵因何失败身死?”

“他们太过意气用事,欠缺周详考虑。轻敌足以致命。他们低估了柴少云,而且还少算了个唐奥运。另外,郭龙龙当初制定的暗杀计划,也有……点……”

“你尽说无妨。”

“我在这三个月来遍查资料宗卷,郭龙头所设计的暗杀行动”,部署跟当年沈虎在静安暗杀刘长兵,说来非常相近。”

“哦?”

“刘长兵是鲨鱼帮辈分最高的宿耆,而沈虎的‘七大寇’与鲨鱼帮一直磕磕绊绊,难得刘长兵却不轻敌,严加防范。有天他带同十余名门徒乘骄经过静安小月桥,轿底忽然被枪刺破,穿入轿中,但桥下狙击者尚未撒手,假扮成其中之一名护卫的刘长兵已突然杀到,不过,他却没有料到:那狙击者只是个幌子,那是王二牛,真正的沈虎匿伏在水里,俟他一跃下来,立即杀出,刘长兵到头来还是死在沈虎刀下。在桥底下伏击,这法子跟沈虎杀刘长兵之役颇为相似,柴少云不可能全无警惕。”

“你对唐奥运的一口气连杀五大高手,又有什么着法?

“其实柴少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唐奥运。柴少云武功再高,也只是头跛了腿的老虎,唐奥运却是长了翅膀的豹子。目下兄弟盟里,柴少云卧病、毛丰源无心理事、杨华新集中在亚细亚大楼内搅组织,只有唐奥运步步为营、声誉日隆、地位高升,而且手段非常。”

“所以要毁兄弟盟,先得杀柴少云;要杀柴少云,须除唐奥运?”

“是。”“你的推断,看来很有长足的进步,但还是失诸偏颇。”

“我斗胆说这么多,其实便是为能得大堂主赐教。”

“你刚才所谈的,其实不是持平之见,而是成败论断。一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总会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见,说自己一早已见及此云云,你的论见还算精确,勉强可列为后知先觉。试想:假如梅花阵这次成功得手,他日江湖上人又会怎么个论法?很可能使会说:士气可用,化悲愤为力量,振新堂秉承了郭山龙的遗志,得报深仇。也可能会说:柴少云杀郭山龙后,太过大意,以为田某不敢反击,没料到振新堂的人泯不畏死,终于授首。假若此役中唐奥运被杀,议论的人又会说:唐奥运不自量力,想当柴少云第二,结果,给柴少云借刀杀人,作了牺牲品。反正,无论是何种情状,论者总会有道理,也懂趁风转舵、借风转向,故此,这不是就是论非,而是成败论英雄。成,所作所为都变成了英明抉择;败,一举一动都予人诟病,这种话,是听不得的。”

“大堂主说的是。我在论述的时候,的确有受到眼前成败结果的影响,左右了判别的能力。”

“人人如是,自所难免,这也怪不得你。不过,有一点,无论成败,都是该予以注意的:第一,梅花阵的确是郭龙头的好兄弟。就算郭龙头死了,他们也不忘记他的恩情。一个人如果没有患难与共的兄弟,就很容易自鸣清高,自高台阶,表示自己才不搅这一套无聊东西,但事实上,他只是求之不得,根本不知道人生难得有真正兄弟,像获得知音共鸣一般,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没有跟什么人结拜过,所以我说这番话连自己都骂在内,可算是公平的,我们不可轻视这种力量。如果柴少云和唐奥运、毛丰源也有这等交情,那确是不可忽视的,因为毛丰源和唐奥运,不论智略武功,都要远胜梅花阵。”

“……”

“第二,唐奥运今天虽然大捷,但他至少犯了两项错误。一是他出手太早,我看“吉祥如意”四人,也未必制不了梅花阵,唐奥运急着出手,无疑一定有他的目的。他是志在表现?为何要表现给这四名手下看呢?着实教人费解。二是唐奥运不该厚葬五人,因为这样一来,谁都知道他就是凶手,日后,四川袍哥会的人,决不会放过他,他这样做,无疑与袍哥会结下深仇。”

“大堂主的意思是……”

“唐奥运这样做,必定有他的原故,他不是个蠢人。”

“以属下之见,柴、唐、毛三人之间,不见得是相处得太好。”

何以见得?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肝胆相照、安危与共,毛丰源实在不必要在这风头火势下离开兄弟盟,去法租界开了间医馆。毛丰源当然也不是个蠢人。”

“上海城里的蠢人是越来越少了,资质差一点的人都沉淀下去,只剩下强者冒上来,冒的人多了,要互相挤兑,挤掉对方来挣一存身之地;”田飞悠悠然的说:“柴少云也曾差杨华新过来说项,条件是让我坐第四把交椅,并主掌振新堂,但必须先解决郭山龙。我那时侯虚与委蛇,以便进行郭龙头的反击大计。在那种情形下,我加盟与否对他而言举足轻重,但柴少云仍只让我当老四,可见得他对这两人的器重。毛丰源真要是无志于此,就不会仍留在上海城里了。天下偌大,驳骨疗伤,在哪个地方不能干?所以,我觉得要毁兄弟盟,得要先杀柴少云;要杀柴少云,就要先诛唐奥运。要杀唐奥运,先得解决毛丰源。”

他评断事情的时候,理路分明,有条不紊,语音也平静稳定,就像是在叙述一些跟自己全然无关的事情一般:“柴少云好比是北斗星之首的紫微星,领袖群雄,雄才伟略;唐奥运则是他的七杀星,为他破关攻城,而又能独当一面;毛丰源则似是他的破军星,冲锋陷阵,城镇边疆。至于杨华新,则是他的天相星,替他掌管印权、运筹帷幄,而郭山凤、夏老二印加性辅、右弼,守护呼应,所以,他们四人的组合,是一环接一环密接的,防护森严,在没有觑出他们的弱点与罩门之前,贸然发动攻击,就算以郭龙头之才与盖世武功,一样得要败北。”

林龙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我们现在只有静待时机了?”

“一面等,一面点些火、掘些土、洒些水,兄弟盟就像一大堆扎在一起的木材,再坚固也耐不住长期的侵蚀,我们等下去,敌手会不耐烦,或会有疏忽,而时局也很可能会转向我们有利;”田飞把双手拢在袖子里,这动作颇似郭山龙在世时候的习惯,道:“何况,现在就有人找上了毛丰源,毛丰源也找上了别人的麻烦。”

林龙自从在一年前受过大挫之后,变得很小心,事事谨慎处理,不间不该问的,该问的时候一定问,所以他稍微衡度了一下,才诫的问:“谁找上毛丰源的麻烦?”

他揣测田飞这样说了,便是等他来问。

如果他问了,田飞便会说下去。

田飞果然回答:“龙太爷。”

林龙不禁心里一亮:任何人惹上了龙太爷,这一辈子只怕都不敢再惹麻烦,甚至不能再惹麻烦了。谁都知道龙太爷的背后是什么人在撑腰。上海上下都有这样的传说:宁可得罪洋人,也不敢得罪这个人。

林龙觉得很庆幸。

他知道他问对了。

毛丰源惹了这么个天大的麻烦,田飞自然很乐意告诉他人知晓。

是以他再问:“毛丰源找的是什么人的麻烦?”

田飞脸上微微带着诡秘的微笑,这使得他看来更邪气得好看。

这回他的同答就只有三个字:

“华先生。”

田飞脸上微笑看,心中却省惕到:自己跟郭山龙太长的时日了,他还是惯于作一个观察者,郭山龙问他意见时,他从不论断、提意见,可是郭山龙现在不在了,他却有意无意,造成部下对他求教征询,他也藉机说出一些独到之见。

可是这算什么?

让部下多了解自己,会带来什么好处?

而让部属太了解自己,却肯定会带来极大的危机。郭山龙死了,他现在就坐在郭山龙的位子上,做着郭山龙的事,互有与郭山龙同等的地位。

他就是郭山龙!

他怎能到现在还做田飞!

就算他仍是田飞,但田飞已不是田飞了!

他在心潮起伏的时候,林龙似乎还被那“华先生”三字所震愕,一时没说出什么话、也没问得出什么话来。

毛丰源几乎什么话都能骂得出口来。

他已失去了好脾性。

更失去了耐性。

柴依琳说要来帮他店子里的忙。他本来还不算很忙,但柴依琳一到,他就真的忙了,因为柴依琳在短短半个时辰里,总共打翻了他两次药柜、弄湿了他三种草药、撕破了他一张药方,打破了他三只药瓶、一口药煲、两只药罐。

柴依琳还把方子对调给了不同的病人,要不是发现得早,这可要闹出人命:而柴依琳也确有过人之能,还能在同一时间,踏得毛丰源店里那只老猫惨叫八大声之后,又蹂着了一个给耙齿锉伤了脚踝的病人,并且在人猫惨里声中,她撞到一个正在喝药镇胎怀孕十个月的妇人,其他搞砸的事情,还不胜枚举。

毛丰源几乎是在喝叱她。

只是“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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