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少爷道:“不管哭笑,反正你是死走了。”
血燕子道:“到头来谁又能逃得过这个死字?”飞少爷道:“但死有争迟早,能定胜负。”
血燕子反问道:“你倒来得很早。”
飞少爷道:“那人妖在说谎的时候,我已到了,他说的,我都听到了,要不然,唐奥运怎会深信不疑,他也一早发现有人到了。”
血燕子道:“你为何要等唐奥运走了之后,才出现呢?”
飞少爷道:“第一,我不喜欢杀全无还手之力的人;第二,我不喜欢那姓个唐的。”
血燕子眼光一闪,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你不喜欢杀无还手之力的人……莫非你跟那人……有关?”
飞少爷眼神转为悲悯:“你已是将死之人,这里的人,既无一能活,我也无需骗你们。不错,那人就是我的父亲!”
血燕子喃喃地道:“我……早就该猜到了……”
飞少爷道:“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猜不猜得到又有何关系?”
王二牛忍无可忍,叫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飞少爷居然也一笑道:“聪明人说的平常话,对蠢人而言,就是谜。”
王二牛火气上头:“你聪明?”
飞少爷倨傲地点一点头。
王二牛更气,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笨?”
飞少爷干脆不理他了。
王二牛气虎虎的道:“好你聪明我笨,要是你真的聪明,有本事就回答我!”他一口气不停地道:“你公公的爸爸的小姨子的情夫要是娶了给我妈妈的外公的孙子的义妹而又把他的女婿入赘我家,那么,他跟你和我怎么个称呼法?”
飞少爷倒是一楞。
这一楞,居然楞了个半天。
半天他才问:“怎么称呼?”
王二牛这次可威风了,真气一吐,哈地一笑,两反白,负手看天,十足一副唐奥运傲慢时的神态。
可是方可飞和陈妖精心下盘算半天,也都来问他:“怎么个称呼法?”
“快说,快说。”
王二牛给催急了,搔搔头皮,双手一摊道:“第一,我不知道答案。第二,我说过就忘了。第三,他家跟我家完全扯不上关系。四,瞧他那副死人样,怎配跟我家拉上关系?第五,我问他,谁叫你们也想?第六,你们问我我问谁?第七,不如你们去问飞少爷。”
王二牛这一番话,无疑是把飞少爷讹了一场,兜了一个大圈子。
飞少爷冷笑道:“好,你可玩够了?”
王二牛肃容道:“玩够了。”
飞少爷又问:“玩完了?”
王二牛正经的同答:“玩完了。”
飞少爷一面在解开他的包袱,一面说:“那你们总该死了吧。”
他这句话一说,陈妖精就大吼了,一声:“冲!”
冲。
这行动就是冲这行动就叫“冲”
一定要有“动”,才能“冲”。但“冲”的结果,“动”的后果,往往是“死”。
飞少爷本来要先杀陈妖精。因为陈妖精倏然抢近他而目标不是他,却是那包袱。那个包袱是不能碰的。飞少爷不会允许任何人沾及他的包袱。所以他要杀陈妖精。立毙陈妖精,他要杀陈妖精,可是他反而冲向方可飞。
方可飞大惊。
因为势。
飞少爷冲过来时的气势,使他心胆俱寒。他脚步一错,立即想到闪避。但飞少爷是冲向他,而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血燕子。
他向血燕子发出了攻势。振起一道光。刀光。刀取血燕子。血燕子伤重。血燕子无法行动。血燕子就是他们之间最弱的一圜。飞少爷骤攻向血燕子,一下子打散了他们的战意。他们手忙脚乱,高呼低叱,要赶过来救血燕子。不过方可飞步法特异,他们也无从掌握,更遑论是拯救了。他们正值阵脚大乱,回首、出手、失去敌人、找寻目标、乱成一团之际,先势尽失,飞少爷便寻着了他在众人第一个要杀的人,发出了他的“势刀”。
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变成了陈妖精。他也要杀血燕子,不过却可以留到最后。正如像很多人,喜欢把自己爱吃的菜肴留到最后才吃是一样的道理。
刀一发出,陈妖精已失却了机会。闪的机会。避的机会。还手的机会。当然也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这便是“势刀”的特色。当刀出手时,对方势必中刀。陈妖精已势必中刀。中刀的结果只有死。
陈妖精没有死。他没有死是因为有血燕子。大家都乱了,血燕子没有乱。血燕子发出了他的“气刀”。
自他手上的小刀。而且一刀接一刀,如同巨斧天堑,厉风凄雨的压劈而至。血燕子的气已弱,而且乱了。他用的正是急促而杀气逼人的气刀。飞少爷乍受急攻,突然大喝了一声。他解开了他的包袱,向着血燕子。血燕子大叫一声,像被什么击中似的,爆出一蓬血。热血。没有人看见包袱是什么。看见的人就只有血燕子。血燕子已自方可飞背上滑落。然后飞少爷再找陈妖精。他第二个要杀的人才是陈妖精。他追出来原本就是要先杀血燕子。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喝一声:“住手┃”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个人。
毛丰源。
一个从未见过的毛丰源。衣乱发乱全身脏乱成一团,恐怕连心也乱得一塌糊涂的毛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