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低下了头，手指捏得发白。
“不！我······”
琴子一只手挣脱了夜无的手掌，随即捂住了夜无说话的嘴，盈盈的黑眸如夜晚的水波看着自己的丈夫。她想说完，将自己的心声完全告诉自己相伴的男人。
“我实在找不出一点配得上你的地方，所以早就想到了，总有这么一天，会有一个比我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子代替我站在你的身边。只是事情到了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痛，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女人呐？”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深情，夜无怎能无动于衷？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混蛋到了一个无敌的境界。明明一个不想伤害的人，却早已经伤得这么深。
琴子给了他那么多，但他给琴子的呢？
没有更好的方式了表达歉意了，他只能紧紧地将之拥抱，给予真实的温暖。
夜无将琴子拥入怀中，在琴子精致的耳边轻轻地诉说道：“是我不对，琴子是最好的女人了。没有去过的地方不知道，但在我所过的地方，琴子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不要以为我是哄你，在我的眼里就是这样看的，没有一点虚假。”
“没有一点虚假？”琴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最美好的弧度，有些俏皮道：“即使是哄我也没关系，你愿意哄我也是因为在意我。”
“好···”
拥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女人，夜无觉得自己的作为太过分，只能极尽地温柔。但他有些话又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女子也不想隐瞒什么。
“我本想这一生和你好好过，不去在意曾经的名与爱。我可以放下名，可是我见到她时，想到她将属于别人，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怒！很混蛋···”
“暴怒？”
琴子的眼神之中有的只是疑惑，并没有夜无想象中的负面情绪。但他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是随之转移话题。
“很莫名其妙。应该···”
夜无说话有些犹豫，充满了散乱的感觉，“我是魔之武者，深藏灵魂的魔性是掩盖不住的。暴怒之中会让我做出一些很极端的事情，就如同两年前，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我屠灭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不是大规模的轰杀，而是一刀刀，疯狂地砍杀，砍了一天一夜···”
“我的丈夫是一位感性的好人呐，正是这点是我最喜欢的，比你的强大更让我着迷。”
“我不是好人只是任性罢了，什么都凭一时的喜好，没有想过那上万人之中有多少无辜！也许他们有年迈的父母，还有妻子儿女···”
“既然是军队，那便是军人。军人在战场只有立场，而没有无不无辜！我的丈夫只是选择了弱者的一方，为小女孩而战的大英雄。”
大英雄？夜无听到这句话，感到羞愧。因为他在琴子那看到了对他的崇拜和信任，而他呢？值得琴子崇拜和信任吗？
总是要说出口的，必须面对！
“我是魔，不是英雄。琴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知道吗？我已经答应了寂夕护送她去天寂帝都，让你一个人留在月城。”
琴子一怔，依旧微笑道：“是吗？”
夜无点点头，如月的双眸看着琴子如幽潭般的眼眸。什么都看不见，就如同平常一般，但他不相信琴子会不在意。
相互对视了许久，琴子终于说话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真的爱你吗？我嫁与你只是父母的要求和一些对你的崇拜，毕竟不是相处之中形成的默契·······”
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道：“所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些什么。但我的本心，也不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你啊·······”
沉默，夜无无话可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而且只能继续错下去。
“你想做什么就去吧，你的心不在这。等有一天，你属于我一个人以后，你再回来吧。我会一直等着，直到老死的那天。”
“吱······”
门关上了，片刻屋内的灯火也很快熄灭了。
外面，夜无望着夜空的皓月，脸上浮现狰狞的色彩。他很厌恶现在这般无能的自己，竟然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伤心难过，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怎么？你是夜无！‘三妖五魔’，银月之魔的夜无！不是绝世天骄吗？怎么还让自己的女人伤心！你就是绝世混蛋！绝世垃圾！”
不断怒斥着自己，但又能怎么样呢？木夜了解夜无所想，同样知道他的纠结，可这是情感上的无解。一边是琴子，一边是寂夕，谁都不想伤害，而此刻双方都已经伤害了。
站了一个时辰，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在完全黑暗了的屋里，琴子正用成婚时的鸳鸯被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毕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即使在丈夫面前再表现得多么不在乎，但内心的疼痛也是骗不了自己的。
“琴子你要坚强，不要任何人看不起你。你不是一个易碎的花瓶，也不是别人口中随时都可以被代替的女人。你的确配不上夜无，但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呀。已经嫁给了他，就一定要勇敢起来，还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让自己变得更好，只要一直变得更好，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可以坦然地站在夜无的身边。你可以自豪地告诉全天下人，你是银月之魔－－夜无的妻子！你还可以在无数女人羡慕的目光中牵着夜无的手，优雅地走过。”
“向前吧，琴子，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不要只让丈夫成为你的骄傲，你也应该成为自己丈夫的骄傲啊。”
······
有人说，有人便有路，因为路都是人用一双脚踏出来的。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踏出一条自己的路来，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吧。
在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之上，即使是粉身碎骨都要走下去。
晨曦总是带着希望的光彩，但在晨曦之下的人却只是沉默着，一步步离开。
天寂帝都之行，月城只有夜无一个人随着寂夕的护卫队前往。一路上，他都没有和寂夕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静静走着，回想着那夜与琴子的谈话。
“你还真是一个混蛋，对得起琴子吗？”
这句话，夜无已经念叨了上百遍。到了实在烦闷的时候，他甚至回到了当初，白天喝醉，月夜狂舞刀剑，已然成为了一路上的风景。
在刀剑狂舞中想念着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