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为不是真正的楚寻,她方能置身事外,不带感情的说出藏在心头的秘密,“晋王,你可知阿寻为何要当树精?”
晋王腿上蓄力都准备走了,忽听此言,不自觉顿了下。
楚寻不等他发问,呵呵笑了声,“因为大树高啊,阿寻要是当了树,你若来皇宫她便能第一眼看到你。”
她的语气淡淡的,无波无澜。靳燕霆却听得心头一突,眉头却又不自觉皱了下,这样直白的表达感情,他曾经听过很多次,阿寻打小就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孩子。
“啊,你一定要问为何不当雀儿鸟儿什么的,只要振翅高飞,可以看得更远。但你可记得你说过你要做鸟也是那翱翔天际的雄鹰,这样的你阿寻是望尘莫及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不敢比肩,所以她甘愿当树,不论出身,只要苦熬年岁慢慢长大,终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只要你愿意,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她就种在那,不动也不跑。怎么了?你做什么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表达感情,又在骚扰你吧?哈哈……抱歉抱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突然理清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有感而发罢了,哎,你别皱眉,也别恼,怪我话多,是我说错了……”
“寻姐?寻姐?”不知何时小殷提着灯笼已经到了墙角。
“买到吃的了?”
“嗯,别的地方都关门了,只有醉仙楼还开着门,不过他们家的酒肉好贵好贵。”
靳燕霆眉头一弹,表情有些裂,醉仙楼那是什么地方?妓坊啊!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不会是……”靳燕霆难以启齿道。
“天擦黑就睡了,半夜饿醒了。”楚寻语调欢快,“晋王,做个好事呗,你将小殷给我抱到围墙这边好不好?”
“……”
“大人您武功高强,见义勇为,菩萨心肠,积善行德,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这都什么跟什么!
“喂,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
“哎呀”
楚寻只看到一道残影,小殷已经落在了郁府的围墙内,旋即传来一阵咳嗽声,楚寻一乐,正要道谢,猛地眼前投下一道暗影,月夜朦胧,清隽绝伦的一张脸,一双眼睛亮如寒星,“楚寻,都过了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心性?”
“心性?我怎么了?”楚寻茫然道。
靳燕霆颇感无语,不愿再浪费口舌,纵身上马,眨眼间一人一马消失在长街尽头。
小殷在楼下喊,“寻姐,你还好吧?咳咳……”刚她是被靳燕霆提着后衣领扔进来的,勒死她了。
楚寻慢吞吞的爬下树。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小殷不仅买了烤鸡还买了果子酒,说:“我听醉仙楼的姐姐说,这酒不呛喉咙,晚上喝点助眠。”说着话又巴巴的跑去打水给楚寻净手。
待楚寻开吃了,又拿了把蒲扇在边上卖力的扇。
楚寻知她有所求,待填饱了肚子,才转头看向她,“小殷,你就这么不想嫁徐昭?”
小殷支支吾吾,一脸纠结。
“说心里话。”
“不想的。”
“……”
小殷见她一脸沉思,等了一片刻,一咬牙,说:“我的命都是寻姐给的,寻姐真想让我嫁我便嫁!”
楚寻笑了,摸了摸她的头,“罢了,既然你俩个都不情愿,我勉强撮合也是一对怨偶。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将来你要是喜欢上谁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来给你们当红娘牵线搭桥。”
小殷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恨不得表忠心,“我一辈子不嫁,只守着寻姐一个人。”
楚寻一撇嘴,“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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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坊子田已经叫骂着开始了新的一天。原本众人以为前天闹了那么一出,郁府肯定是要闹的家破人亡的,毕竟那位王公子来头可不小啊。可这都两天过去了,水花都不现一个。众人无不啧啧称奇,难不成郁家这次是有惊无险,躲过一劫了?自然也有那消息灵通的早就传开了,说那匹踢人的马是封了官的飞龙将军。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事牵扯上了辅亲王府,那就难怪了。也有人好奇那天出现的灰衣蒙面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地进了郁府的门就没见出来?跟辅亲王府又是什么关系?八卦了两天,心痒难耐,可自从那天后,郁府关了大门,闭门不出。连狗洞最近都被堵了。他们家又是出了名的自给自足,十天半个月不出来门,照样有吃有喝活得好好的。大抵也是因为郁府太不讲门脸了,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将对着徐府的那扇门给封了,又将原本开在闹市口坊子田的角门扩大了些权当大门了。
几声锣鼓响过,远远的一行锦衣侍卫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坊子田。
那前头一个面白无须,手中拿一拂尘,神情倨傲,看模样竟是宫里的公公。
这一行人喝退堵路的小摊小贩,一路直奔郁府而去。
敲开了郁府大门,秦公公一句,“太后口谕,传郁候细君进宫。”
吓的开门的德叔一个没站稳,一咕噜滚下台阶,登时郁府上下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