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救她,转而求助了徐乘风?靳燕霆一时也不清楚心里是何滋味。他长这么大,虽然曾经年少无知时干过一些荒唐事,可真要说对不起的人,独独只有楚寻一个。
没有人知道,他对她一直心怀愧疚,若不然在她远走南疆的第三个月后,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去了北地。
可他是高高在上的晋王,从出生就被封了王,无上尊荣,骄傲不可一世,天生便被赋予的尊贵,让他只会俯视不会低头。更何况,十几岁的年纪,年少气盛,面子看得比天大,即便心知有错,也不会表现出一点愧疚之色,要他靳燕霆说一句“对不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没有挽回,任由错误继续着,甚至还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直到偶然听说她虽然在郁家祖宅守陵,但郁家上下待她不薄,甚至在三年守陵期满后,一直将她当女儿般养在本家。直到十五岁及荆嫁了郁家本族的青年才俊。当时他听说后,愣了会神,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心中有些许触动,但更多的则是松了口气。她过的好,便好。那感觉,仿似他年少一时冲动犯了的错也得到了救赎。
这之后,他不再想起她。
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又过了五年,在他都已经忘了她的时候,她突然回来了。
“你且放了人质……”徐乘风手握折扇,正待耐心解释,靳燕霆忽而出声,“备马,放他二人离开!”
徐乘风抬头看了他一眼。
靳燕霆心知那二人已不再信他,僵持下去,只怕又生变故,唯有先放了他们才不至激怒他们。
侍卫得令,火速牵了两匹马过来。
十八也是一愣,微微皱了眉头看向楚寻。
“我知道你们现在已经信不过本王了,不过本王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随手解下腰间钱袋,扔了过去,“这些银两,够你们路上盘缠了。你二人要是觉得安全了,请将她放下。”看在年少的情分上,他不可能不管她。
楚寻似乎颇为意外,微微睁大了些眼。
十八接过银两,强忍着眸中的滔天恨意和老二纷纷上马。楚寻抱住十八的腰坐在后面。
二人策马飞驰之时,楚寻回眸,那眸似淬了湖光,波光潋滟。
靳燕霆微微晃神,脚往前抬了一步,又收回。招了一人上前,“你二人莫要带兵器,远远跟着,待他二人放了人质,仔细着点将人质带回。”
二人得令,卸了兵刃,不紧不慢得跟了上去。
靳炎绯皱着细细的眉头,疑道:“徐大哥,你们认识那位姐姐?她是谁呀?”
“楚寻,小阿绯难道忘了?”
“楚寻?”靳炎绯拧着眉头细细思量了番,忽而吃惊的用手掩住嘴,“难道是那个嫁给了死人的楚寻?”
徐乘风眼角的余光扫了靳燕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或许是靳炎绯无心的一句“嫁给死人的楚寻”触动了靳燕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冲徐乘风说:“我还有事,这里先交给你处理。”
“何事?”
靳燕霆拍了拍马鬃,没有多言。破云扬蹄,飞奔而去。
“我哥,这是……”
徐乘风摇了摇折扇,勾起嘴角,“小阿绯,看破不说破。”
老十八朝树林跑去,远远的就听到甜美柔和的歌声,她心中的不安加剧。大嫂子见十八突然冲到面前,福至心灵般,笑呵呵道:“十八你放心,人都在呢,你听这声儿!”
那歌声于此同时戛然而止。
十八挥开面前的长草,大步往前头走去。
前面随即传来急速的奔跑声,十八心头一沉,不等她吩咐,老二等人已经冲进草丛,没一会就将靳炎绯捉住了。
靳炎绯虽被捉了,面上却很高兴,不似先前的哀哀戚戚,反而趾高气昂的像只小孔雀。
十八手里提着马灯,脸色难看,“另一个呢?”
其他几人的表情也都不大好看,有的甚至重重的跺了跺脚,呸了一声。
靳炎绯现在反而没那么怕了,因为她已经被一种舍己为人的英雄主义情怀自我陶醉了。
十八冷声道:“分头去找。”
靳炎绯哼哼,翻了个白眼,“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嫂子带着我侄儿走很久了,说不定已经和我哥汇合了。”
其中一人气哼哼道:“你就吹吧,你当她是长了翅膀的!”
靳炎绯哼一声,她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拖延时间的,为自己的机智默默比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