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按照女儿教的继续下一步,在演完绝望孝子的戏码后,眼神一变,充满恨意的眼睛怒瞪向前辈们,用痛恨失望至极的口吻道:“我想哪怕一家子被晋家逼迫死了,也不要葬到他旁边,给当当孝子贤孙。”
“耀祖……”钱一山闻言惊愕的看向钱耀祖,不敢相信这番愤世嫉俗的话会从他这个老实人口中说出。
倒是钱四山听后,松弛的眼皮子忽然挑起,看向钱耀祖,若有所思的捋着胡须。
而同样听了他这番在古代绝对不孝至极发言的钱八亩,想到二房唯一出息的钱冬在没有嫁妆的情况下嫁到晋家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了后,就凭钱耀祖那个半傻、孟秋那个胆小鬼拖着个傻儿子和才10岁的小儿子能干什么?
除了卖儿子、卖自身怎么还张家的债?以张家老婆子的德性,是绝对不会让他欠债不还,如此怎么想他一家子都是没有出头之日,再说忍着个野种,还是会如爆竹爆炸的那种喊他爹,他早已经忍得不耐烦了,现在能趁机断了更好。
想到这钱八亩毫不犹豫的道:“哼!我还不想要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呢!断亲就断亲,反正我又不指望你养老。”
“老八!”这话听得钱一山狠狠地皱了皱眉,亲父子断亲,那可是不孝不义的大事,传出去钱氏一族的名声都要坏了。
就在这时钱八亩他爹钱四山忽然郑重的看着钱八亩问:“老三,这个儿子你真的不要了?不后悔?”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死了也绝不后悔。”钱八亩毫不犹豫的道。
得到答案后,钱四山看向大堂哥钱一山道:“大哥,既然老三不要这个儿子了,那就把他给我家小四吧!每次想到我家小四小小年纪就去了,以后连个扫墓烧纸钱的都没有,我就心里疼啊!如今既然赶上老三不要耀祖,那就让耀祖给小四当个嗣子,让他以后有个祭祀供奉的人。”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了愣,不由纷纷道:“四山家的老四,我记得是那个序齿过,已经写入族谱的九亩吧!”
“可怜的,才8岁就淹死在河里。”
“唉!那孩子多好啊!赶上大涝年,他都记得去河里捞鱼回来给四山两口子吃。”
“可惜跟八亩一起下河捞鱼那次,下去了就再也没上来,连尸骨都被水冲走了。”
“那可是个孝顺孩子,他要是活着的话,比老八肯定好。”
“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吧!”
…………
不知道钱八亩还有个叫九亩亲弟弟的钱冬听着众人的议论,忽然产生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大涝年下河捞鱼给父母吃,跟钱八亩一起下河被淹死,考虑到钱八亩能下手弄死亲孙女的可能性。
他会不会因为大涝年粮食不足,为了不饿到、或饿死,先一步把亲弟弟给淹死了?简直细思极恐,不可能吧!钱冬忍不住探究的看向钱八亩。
钱八亩听到好久没人提起的名字,心里确实颤了颤,然而他经的事多了,心也硬了,连亲儿子的死都不在意,何况一个会跟他抢口粮、抢父母疼爱的弟弟。
所以也只颤动了那么一下,就一脸无事,十分平静的道:“爹如果不嫌弃他巨债缠身,那就把他过继给四弟好了,我没意见。”
“耀祖你呢?”
闻言本想按照闺女话做到断亲的钱耀祖,尽管觉得过继比断亲更好,仍询问的看向钱冬,见钱冬点头,才答应道:“我愿意,但就是过继给四叔,爷奶我会孝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跟他继续往来。”
“可以!不往来就不往来,这个主爷爷还能给你做。”钱四山说完看向钱一山道:“大哥,我觉得今日就是黄道吉日,您看不如立刻把这过继的事办了,我替我家小四心急呦!”
“行!”见钱四山说着说着眼睛都流泪了,担心他年纪大了哭出个好歹,钱一山忙答应下来,带着钱四山、钱耀祖、钱八亩等男丁转战祠堂,又签字画押写好了过继,跟钱八亩他们断绝往来文书,在族谱上把钱耀祖房里的人口从户主钱八亩的名下消除,改记到钱九亩后才回了钱家大院。
令人想不到的是回来后,钱四山当着院子里一众男丁,唠嗑的族人、村人,从口袋里颤颤悠悠的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钱耀祖,并说道:“耀祖,这钥匙我给你爹盖得那院子的钥匙,里面还有我分给你爹的东西,你一会儿带着孩子们搬过去住就行,欠的钱别着急,有爷奶、大伯、二伯呢!”
“院子?”本以为自己只是换了个爹,摆脱了钱家这个大坑的钱耀祖拿着钥匙愣住了。
钱冬也有些傻眼,她以为接下来该是自己用银票当着钱八亩的面买房打脸,让他知道自己至始至终的目的是拔掉他的面皮,跟他脱离关系,然后再用他儿子的内斗搞他呢!怎么断亲变过继?还有房子自己送上门?
见钱耀祖一家子都愣住了,钱四山咧着没几颗牙的嘴笑道:“就是当初分给大伯家燕行的院子,其实当初说是给燕行,实际是给你爹留的,你大伯、二伯和他们媳妇都知道。”
“爹,你这么做燕行他们没跟你闹?”这话几乎点明了钱八亩这个老三被排除在外,听得钱八亩眼睛赤红,难怪当初分家时他感觉分到的家产比预计少,原来这个老不死的跟大房、二房勾结,暗地里给那个死小鬼留了一份,可恶,气急的钱八亩忍不住问道。
钱四山还没开口,他一旁始终扶着他的人就道:“不劳三叔您操心,爷奶早就跟我们商量好要给四叔过继个后嗣的事,家里都孝顺爷奶,自然没人反对,那个院子从建成后,除了打扫一直没人住,就等着留给四叔的儿子呢!”
“……”几乎被晚辈指着脸骂不孝,钱八亩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好说话了。
钱耀祖闻言明白过来祖父话里的意思,眼睛立刻就红了,忙把钥匙递回去:“这是属于燕行大哥的,我不能要,更不能让大伯、二伯费心,债的事我会想办法还的。”
“呦!这话说的好听,那什么时候还,我可跟你说明白了,等统计清楚后你要立刻还清楚了,要是不还,别怪我跟你不客气。”钱耀祖这话刚落地,张家老婆子就阴阳怪气的道。
终于把最紧要的事办完,不怕被钱家老两口拿捏的钱冬再也不用装弱,所以当即反怼过去:“放心,就你家那三瓜俩枣还不值得我爹赖账,统计数额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还你。”
“切!马上要死的人,还有脸说大话。”张家老婆子骂骂咧咧的道。
钱冬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从储物钱袋里拿出晋家主给的200两银票,和卖绸缎攒的银锭子递给钱一山,笑的意味深长:“大伯,这些300两银子先寄放在你这,等统计数额出来了,劳您还给张家,不够的话我这口袋里还有,曾爷爷、大伯、爹,咱不差钱,你们不用担心。”
“死丫头,你哪来那么多钱?爹!她绝对是偷了家里的钱,快抓住她,把咱家的钱拿回来。”看到鲜亮的银票和银锭子,钱荣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即立刻跳脚指责道,说完扑向钱冬。
钱冬练内功不过几天,功力自然不行,可也使耳目反应灵敏些许,所以当钱荣华扑过来时,她看起来不慌不忙的抬脚一踢,就把钱荣华踹的倒跌回去,这才自在的道:“三伯家的三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未来公公给我点置办嫁妆的私房钱怎么成你家的了。”
她这跟先前柔弱、只会哭泣完全不同的行动方式令所有人愣住了,感觉钱冬似乎换了一个人,连钱一山都不由瞪大眼,回想起从过来后的事,忽然发现从钱冬出面后,很多事的发展跟他本来的打算完全不同,再想想她每次当众表态都掐到一些重要的关键处。
心里忽然明白今天的结果绝对是这丫头故意引导做成的,那她什么时候计划的?难道是从张家闹上门,那这丫头也太精了,老八真是有眼无珠、脑子有病,这种人精都敢往死里得罪,咦!以她的人精程度,晋家的亲事……
“哈哈……”就在钱一山感觉要想到关键处的时候,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随即本来已经走了的晋府管家和王媒婆忽然走了进来,一脸陪笑,躬身垂头,十分恭敬的对钱冬道:“钱小姐,我们二少爷听说您家里有些变故,如果有我们能做的事,请您吩咐就是。”
二少爷?闻言钱冬目光在周围一扫,就看到留着一把美须的晋家主对她点头致意,而他的身后藏着一个除了头看不见,身打扮都露出来的胖子,再想到那日问路的矮黑胖,未来公公那句我儿貌丑,一股笑意不由涌上心头,让她不由唇角微扬。
同时她也想到了晋家主既然在外面围观,还看了不知多久的戏,那他现在派人过来一定有别的用意,想到这她试探的问:“什么都能吩咐?那我的聘礼也可以吩咐?”
“当然,我们二少本来就是相中您,非您不娶才上门求娶,那些聘礼除了最初四箱子是给钱老爷子夫妻俩的酬谢,其余都是给您置办的嫁妆,自然嫁妆单子上的署名是您,包括那纸主簿任职文书,你指定给谁,就属于谁的。”晋府管家一脸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