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柜道:“那就是最好了。其实啊,用白银,还是我亏了,不过谁让咱有交情呢?什么叫赔,什么又叫赚,我都认了。宁女侠快人快语,在下也佩服的很。他日咱们两家,还要多多走动,您这个朋友,我一定是要结交的。国舅事忙,我也就不坐了。再者,如今西安府内用钱的人多,小号的生意也是繁忙,五日之后,我带人来收债就是。对了,宁女侠还请跟岳兄说一下,西安府乃至陕西省,都有我的朋友,若是有那想躲债赖债的,我们自有办法让他知道做人要讲诚信。岳兄朋友多,也请替小号多多传名。惠农钱庄,放款迅,手续简捷,诚信为本,童叟无欺。”
柳掌柜出了门,岳灵珊已经花容失色“三万!爹爹他疯了?居然敢欠吃人不吐骨头柳魔头三万股?就算现在去收购,也要一万八千两银子,我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咱们拿什么去还啊?”
宁中则将脸一沉,“住口。你爹不在,我们更不能垮。如果我们现在哭天抹泪,就是给你爹丢人,也让别人看笑话,知道么?三万股怕什么?欠下巨债怕什么?大不了,我一人一命,把这些抗起来,总不至于真被些钱,就把人逼死。”
她平日里给人感觉是和风细雨,温柔随和。今日忽然板起面孔,自有一份威严,让岳灵珊当即闭口无语。郑国宝道:“嫂子,灵珊,你们都别急。这事有办法。”
宁中则道:“我当然知道有办法,只是师兄宁可留书而走,也不去惊动国舅,便是因为国舅有办法。我们华山派欠国舅的太多了,多到我们本就已经还不起的地步。可我师兄,却与柳掌柜等人一起做空河套股。这不啻于在国舅爷背后捅上一刀,到了今天,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若还要厚着脸皮求国舅出手,那我们华山派上下,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我也觉得愧对国舅的恩情,只是师兄不该一走了之,应该留下来任国舅落才是。”
“嫂子,你这话说的远了。你以前可是叫我国宝兄弟的,国舅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河套股那事,算不了什么。毕竟我当时为了骗过那些人,把消息按的太死。易地而处,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与岳兄一样的选择,这算不了什么过错,更谈不到有脸没脸。还债这事,还是由我出头为好,嫂子一个妇道人家,也是不方便。柳掌柜今天来,怕也是要探一探我的态度而已。再者说,妾通买卖。灵珊今后来伺候我,我也要留一笔彩礼钱的。”
宁中则摇头道:“这次的数目太大了。灵珊做妾,也值不了那么多。不过既然国宝兄弟不怪罪,实话实说,我也没有其他办法。那只好厚着脸皮向国宝借贷。就算我卖闺女吧,灵珊的彩礼做价三千两,余下的部分,就是我华山派,欠国宝兄弟的债。如何计算利息,如何偿还方法,咱们回华山再仔细推敲,不知国宝兄弟以为如何?”
郑国宝道:“嫂子说的没错,咱们就依这个章程办。至于还钱抵押的事,我回头让人拟个字据,慢慢再商议。”
岳灵珊见自己的终身,在这种方式下达成,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又一想到华山派背负的债务,却又觉得心里异常的轻松。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那如山的债务包袱愁了,终于可以不再受苦了。
宁中则又道:“本来我是想将小辈们托付给国宝兄弟照看,我去寻找师兄的。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动身了。师兄等到这事了了,大概自己就会回山。咱们眼下,先把姓柳的应付过去,然后请国宝兄弟,跟我回一趟华山,把字据立好。咱们交情是交情,债务要分明,否则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生。”
等到把郑国宝和岳灵珊全都送出屋子,宁中则反手带上房门,又上了门闩。这才一头扑到床上,将头往枕头上一埋,痛哭起来。心道:师兄,你当真好狠的心肠,却把这巨大的包袱丢给了我,你让我该如何应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