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虽看不清船身的样貌,却是可以看见上面站着的人,隐隐约约应该是官差,沉浅眯着眼睛看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贴在君逆凡身上问他,“这些船看着很气派。”
若是她现在回到灵都,想必自己也可以坐得起这样的船的,想到这里,眉眼下面尽是伤感,她的呼吸一呼一吸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闪动,她还是忘不了。
砰!
没有等到君逆凡的回话,就听见砰的一声,漆黑的天空被点亮了一切,她惊讶的抬头,便看见那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她眨眼,耳边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响声,接着便看见空中绽放出的光彩,唇角终于翘起来,笑的像个娇俏的人儿,她笑,在心中默默想着,“若是在这个时候,师傅在身边该多好。”
“好看嘛?”君逆凡在烟火的亮光下看见她的脸,她看的很专注,从他这边看上去,甚至都能看见她严厉闪烁的光芒。
沉浅点头,笑起来,娇俏的笑意被这砰砰的响声覆盖,她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道,“我很喜欢!”
君逆凡眯着眼,被她的情绪渲染,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发,之后便不再言语。
船上的烟火被放完之后,官差门便迅速的又换上新的烟火,这些烟火从海外运过来,为的就是这天花会绽放。
大船后面,跟着许多小船,船上的人,有的是达官贵人,有的是富家小姐,每个能够有幸在船上观赏这美艳的景色,算是恩赐。
而坐在头等船舱里面的男子,一边听着外面的烟火声,一边小酌着清酒,台下歌舞升平,周围坐着各种品级的大人,纷纷都来道贺,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正好赶上这花会,本来皇上说要给他大办宴席。
他却厌倦了看那些人的虚伪嘴脸,索性找了些平日里交往的人,来这里一边欣赏花会,一边放着烟火,好不热闹。
“李哥,这舞姬可是美艳?”旁边的一个男子没有像别人一样出去欣赏烟火,反而凑上来和他咬耳朵。
李季昂抛过去一个冷眼,将他的脸推开,嫌弃的道,“你看你那一副等徒浪子的模样,快将你嘴边的口水擦干净。”
那人笑的更是欢喜,倒也不介意他的话,听话的擦了擦嘴,端着他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攀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肩上,嘟嘟哝哝的道,“我跟你说,这些舞姬,可是我命人精心挑选的,绝对都是上品,今天又是你的生辰,就当做是我给你送上的大礼吧。”
李季昂嗤笑一声,也不去看他精心挑选的那些舞姬,为人倒是实在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若真的想要给我庆祝生成,不如明日让人送上黄金万两到我府上,好歹让我睡觉也有黄金作伴,倒也开怀。”
那人笑起来,眉梢生花,娇俏美艳,一颦一笑让人为之倾倒,舞姬里面的一人看的入神,竟是忘了自己的动作,慌忙的不知如何,好在周围没有人在意她们,赶忙收回心神,找到自己的位置,眼睛,再也没有敢往李季昂那边看上一眼。
“你不出去看烟火吗?”
这些烟火倒是这个醉酒的家伙好不容易从海外运过来,这时候自己倒是躲在里面喝酒,也不见他出去看上一眼。
他啧嘴,醉醺醺的摆手,趴在案上,“我是弄来给你看的,你都不看,我出去看作甚。”
李季昂拿了酒壶准备再倒酒,发现自己的杯子被这家伙已经喝过了,喝酒的性子便被打消,拍拍衣服,起身道,“罢了,出去看看便是。”
用脚踢踢旁边趴着的男子,见他已经睡着,唇畔含笑,负手跨步走了出去。
那些大人们见李季昂起身慌忙准备相陪,他挥一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动身。
掀开帘子出了船,外面除了摆放烟火的士兵,倒也没有别的人,他昂着头看着飞向空中而后迸发出灿烂的光彩,不经有些动容。
河岸上有很多民众在看烟火,他笑了一下,看来这烟火也并不是没有白费了,好歹让百姓们看的开心。
这样隐隐看过去,李季昂的眼睛忽的定在一处,他抬脚往船边走了几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河岸上穿着纱裙的女子,不是中午在客栈的人是谁?
握手成拳,李季昂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中午气得他连饭都没有吃几口,她倒有闲情逸致的跑到这里来欣赏烟火了,哼!
此刻在河岸上的沉浅,全然不知道大船上有人在注视自己,还在开心的和旁边的男子嬉笑,那些烟火五颜六色的,在空中偶尔还会迸发出异样的形状。
身边的百姓比她还要激动,一个个开心的像个孩子,有夫君的便依偎着,没夫君的,都祈祷着看完这场烟火就让自己找到如意郎君。
可是沉浅只有一种想法,烟火虽美,却是稍纵即逝的美艳,她想要的永恒,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实现。
一下子心中的喜悦被这现实冲刷的一滴不剩,她拽了拽君逆凡的手,“我们回去吧,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