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沉浅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只是重复李季昂刚刚说的那三个字,罄流石。
果然是他。
就在她还沉浸在欣喜中的时候,那人从远处缓步而来,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他的发色雪白,精致的容貌却让人忘了去评论他的服饰与发色的过于相近。
他的目光不带一丝尘世间的**,手微握成拳放在腰间,腰间挂着的玉佩流苏,随着他的走动而碰撞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他却只看一人。
沉浅茫然的看着这一幕,数月不见,他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些,头发长了吗,还是眸光变了?她有些不着头绪,许久不见,再见他时,心中有万种思绪在碰撞。
他信步走来,唇畔间寻着一抹笑意,她闻见一抹清幽的香味,许久不见,却还是记得这抹莫名的清香是来自他的身上,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与太后行李之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她张了张口,眨了眨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眼里的那抹欣喜。
罄流石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却又不说些什么,宫女过来给他的杯子里面斟了杯酒,他一拂衣袖,端着酒杯在一旁小酌,完全不管别人的目光。
李季昂开始有些嫉妒,自从太师落座之后,沉浅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他竟然有些后悔将她带到这个宴会上面。
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太师啊,你今天来的晚,却是万众瞩目啊,你看看这四周人的目光可都是黏在你的身上,让哀家好生羡慕啊。”
沉浅一惊,担忧的望向罄流石,宫里面的事情她虽不了解,可是太后这话中有话,怎么说今天都是她的生辰,却被一个太师抢了风头,传出去可怕是不会是什么好话。
只见罄流石安慰的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投过去,微微一笑,处变不惊,“太后说的话,可让微臣折服了,今日是太后大寿,微臣自然要重视一番,至于周遭的那些人的目光,只怕是好奇微臣的发色吧。”
太后笑道,“太师说的是,不过今日的你,却是让哀家大吃一惊,你很少会穿白袍,今日的云锦穿在你身上,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罄流石笑了一声,疑惑的望着沉浅道,“虽说一路走来竟是天资容貌,岂不见身边竟坐了这般姿色的女子,敢问太后,这是哪家小姐?”
太师平时不算是平易近人,这样露骨的夸一个人的姿色过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太后本来也就将沉浅视为被季昂看中的小女子,但那姑娘看着样貌就觉得不大,不想连太师都为之侧目,不容小觑。
“她是哀家的侄子带来的,唤名沉浅。”
沉浅听见他这么说,心跳的跟打鼓似得,远处的戏剧一声声的萦绕在耳边,可是身边却又都是他的气息,双拳握的生紧,紧皱的眉却又不知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罄流石微挑了眉,扫了一眼李季昂,便见目光放在沉浅身上,沉声道,“微臣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比微臣倒是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可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
“哦?不知奇在哪里?”太后终于对她感兴趣了。
李季昂在一边担忧的望着沉浅的背影,却想不出任何理由将这个话题引到别处,可是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的身上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他看不清楚太师眼里的神色,却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就连他唇畔间若隐若现的笑意也让人为之担忧。
罄流石看着眼前的小脸蛋终于变得苍白,这才缓缓开口,“今日的七星连珠与眼前的姑娘有着必然的联系。”
太后疑惑的看着沉浅。
沉浅同时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罄流石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难道他这么快就将她给忘了?可是那些日子真的那么容易忘却吗?
梦言呢?为什么他只身一人在这里,卿南国与灵都可算是南辕北辙,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大堆问题将她的脑袋塞得满满的,她恨不得将罄流石给拉到一边去好好询问一番,可是在众目睽睽下,她又不敢造次,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对,可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罄流石拂袖起身,朝太后鞠躬,余光却还是望着沉浅,“时候不早,微臣夜观天象,七星连珠景象,待会儿就会呈现,但微臣还是希望可以偕同姑娘一同前往,不知姑娘可否应允?”
他的话未说完,手已经伸到她的眼前,沉浅听见李季昂在身后说了句不要,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他的兽心里面。
一白一紫,二人行走在长廊间,远方的台面上的戏子已经下去,他带着她一步步的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