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碧端着热水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桌子两边坐着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沉浅看见有人进来也不好发作只得冷着脸不说话。
她将水盆放在地上,挽起袖子就准备给沉浅脱鞋。
“你下去吧。”罄流石出声制止,直接回绝了她的举动,莲碧二话没说,低着头退了出去。
水盆里面还冒着热气,沉浅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皮靴里面虽然都是毛也很暖和,可是这一歇下来,倒是又几分寒气让她有些不舒服,正想着弯腰脱鞋的时候。
有人动了,罄流石挽起袖子蹲在地上,毫不客气的将她的脚踝抓在手里,然后将她的鞋袜给脱了之后,试了试水温,这才让她放进去,拿了旁边的干毛巾将水盆给盖的严严实实。
沉浅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只觉得所有的寒冷就在刚刚那一刻忽然暖暖的。
泡完脚之后,罄流石直接将她给抱到床上去了,然后又拿来了新的袜子给她穿上,小心的嘱咐着,“外面的雪太大了,你这样贸然的在外面玩雪,很容易受凉的,这几日我每天都让你喝一碗姜汤御寒,你可不想自己身体受凉之后,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药吧?”
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她再大年三十前都一直没有出去,因为大雪一直下,她在房间里面看着外面已经快要高到膝盖的白雪好生羡慕。
莲碧站在她身边,笑着说,“姑娘若是想要玩雪,奴婢去给你做两个雪球解解闷。”
沉浅坐在凳子上,趴在窗框上面,摆摆手,声音低低的,“要你捏的雪球多没意思,这种东西要自己去捏才会有感觉的。”
“对了,我看前院到处都长贴了‘福’字,对联,红灯笼,为什么我的房前就这么清淡啊?”
莲碧道,“主子说了,这里不用张贴,免得打搅了姑娘休息就不好了。”
沉浅啧啧嘴巴,“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那我在这里都没去,莲碧,你去找他们拿些福字、对联,再要些浆糊来,我们自己贴。”
“啊?”
“啊什么啊,让你做事的时候你就啊,快去快去。”
说动就动,沉浅将暖炉放在榻上,卷起衣袖,等着莲碧回来的时候,她赶紧冲上去接过她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放在桌子上面。
莲碧将浆糊放在一边,帮她一起整理,“吴管家说,特意留了这些东西,就怕姑娘问起来,好在还没有到晚上,不然这贴着就晚了。”
沉浅连连点头,看着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红色金纸,拿起一个小样问她,“这是什么?”
“窗花,贴在窗户上面的。”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这倒有些像是梅花的小样。”
莲碧笑着点头,“可不是呢,不过说起梅花,西苑那边的腊梅倒是开了,昨夜一朵接着一朵的盛开,几棵树上面挂满了银白色的花朵瓣,今天早上再裹上白雪,实在好看。”
沉浅一边用浆糊把福字的后面给糊上,一边侧头问她,“是腊梅吗?”
她点点头。
“我不太喜欢腊梅,感觉气味好似不怎么好闻,还有别的梅花吗?”
莲碧想了想,“应当是有的,不过不多,也不过是零星的几棵罢了,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看是不是开花了,不过听东侧院子里面的婉儿说过,星星点点的红色花骨朵已经有些开花了,想必这几天应该已经完全盛开了吧。”
她说话的时候,沉浅已经利落的贴好几张福字,又张罗着往别处贴,二人贴的不亦乐乎,好一会儿才将房间里面到处都贴上了,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她反手擦去额间的汗水,笑的肆意,“这才有种过年的氛围嘛。”
罄流石正好进门,就看见沉浅挽着衣袖一副劳动后的摸样,见他进来,嘴上的笑容来不及收敛,就冲上去拉着他的手进来,“你看看我和莲碧贴的,好看嘛?”
他这才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张贴了许多红色的铂金纸,多是对联、福字、窗户上面还贴上了窗花。
他道,“莲碧拿来的?”他看着桌子上面还残留的一些东西,淡淡的开口。
沉浅生怕他怪罪于她,赶紧开口,“不是啊,是我让莲碧给我拿来的,对了,前些日子我就看见前院的小厮们在张贴这些东西了,你干嘛不让他们到我这里来贴,哼,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她先发制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罄流石让莲碧将东西拿出去之后才坐在凳子上,仰头看她佯装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