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浅看着他夹过来的一大块肉，点点头。

罄流石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扑扇，目光就是不触及到他身上，一时间心里面五味陈杂，但是要他说明白，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饭间再无别的话语。

事后沉浅才有些后悔，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欠缺考虑，若是晚些说，说不定效果不会那么僵硬。

但也是从那一次之后，沉浅发现，罄流石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她欢心，什么都由着她，就好像，害怕她离开一样……

这天沉浅又来练字，她咬着笔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榻上专心致志看书的男子，眉毛皱的都快要连到一块去了，心里面的结却还是解不开。

罄流石长叹一口气，将书本合上，双肘搭在膝盖上，看着她道，“浅浅，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保证能够专心的看下去书了。”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点每个正经，沉浅翻了个白眼，低头懒得理会他这个人。

耳边忽闻到脚步声靠近，沉浅猛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桌子前面看着自己，她心里莫名一慌，也来不及遮住自己写的字，就道，“你怎么来了？”

他懒洋洋的笑着，一面似真似假的说，“看的累了，走动走动，好让脑子转起来。”

有人在外面敲门，沉浅闷声道了句，“进来。”

莲碧推门进来，手上拖着托盘缓步而来，将手里面的东西放在书桌上。

沉浅好奇的看着那一盅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她笑起来，温声解释，“前几日主子说姑娘这几日的气色不是很好，就让厨房给姑娘准备了燕窝给补补身子。”

她吐吐舌头，也不去看盅子里面的东西，笑吟吟的看着面色不错的莲碧道，“你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看着不错的样子。”

莲碧欠欠身子，含羞的道，“多谢姑娘。”

沉浅摆摆手，有意无意的讽刺某人，“又不是我让你休息的，再说了，这种天气你不要跪在地上那么久，你身子这么单薄，别给冻坏了。”

罄流石在一边脸都黑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房间里面的气氛实在是诡异，莲碧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就退后几步，轻声道了句，“主子，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她含笑看着莲碧脚步有些踉跄的跑出去，待门关上之后，她的手支撑着一边脸颊，抬起眼皮懒洋洋看着她，“为什么府上的人都这么害怕你，你到底哪里让人恐惧了？”

他不说话，单手支撑在桌面上，解开盖子，用勺子拿了舀了些燕窝放在碗里递给她。语气平淡的没有情感，“你说，为什么他们这么怕我？”

沉浅撇撇嘴巴喝了几口，香浓润滑，大补之良品，“估计是因为你长的实在太丑，你府上的人都吓得不敢和你顶嘴。”

罄流石不理会她的歪理，只是叮嘱她将所有的燕窝都喝完，她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足足有一掌高的盅子，全部喝完，是想要她撑破肚皮吧。

将小腹上面的暖袋塞好，身子热热的，都有些出汗了，她却不敢说热，这几日罄流石对她照顾有加，每次葵水来的时候都疼的她要死过去，唯独这次，只是轻微的有些疼痛，面色也就苍白了一天，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不过她还是不习惯，身子底下垫着的东西实在不舒服，脾性也没有之前好，随便两三句就能被激怒。

啊，还有一件事让她生气，就是因为葵水的缘故，她连赏雪的资格都被取消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被看的死死的，弄得跟做了坏事一样。

那一盅燕窝最终还是没有喝完，不过罄流石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沉浅不愿意喝，他也不敢去勒令她喝完，只有无奈的看着她。

沉浅努力的练了一下午的字，终于有一个能够认出来是“石”字了，写完之后再与罄流石自己写的对比一下，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以前觉得看书让人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她改变了看法，写字才是让人精疲力尽。

“写好了吗？”

罄流石掠过丢了一地的纸团，来到她身边，拿着绢帕将她脸上弄到的墨汁仔细的擦干净，也不急着去看她写的字，只是等她回答。

沉浅难得没有乱动让他擦脸，毛笔放回原位，手却死死的捂着自己写的东西不松开，这么丑的字要是被他看见了，又少不了唏嘘她了。

他眼里一抹笑意划过，却也不说话，这丫头练字练了这么些天，一点长进都没有，肯定是没有用心，心不静，哪能练出好字来，那一地丢着的纸团就能看出她心里面有事情。不过她不说，他也就不问。

沉浅抬头看他，“还有吗？”

罄流石将帕子放在桌上，曲着手指划过她的脸蛋，笑道，“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