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亮了,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面射进来,隔着窗户纸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罄流石躺在床上,头疼欲裂,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眨了眨眼睛,伸手抚过身边的空缺,睡在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一会儿管家让人送来了热水,他脱尽衣衫进了浴桶,整个人没进水中,鼻腔里面都是温热的水,身体渐渐的暖和过来,可是,心脏的位置却依旧冰冷。
那日,李季昂回朝的日子,皇上让他在宫门外迎接,这本是卿南国的功臣,理当迎接,可是他在宫门外等了许久,见到了军队却没有见到他本人。
而后听那些将领说他从太师府带着一名女子飞奔而去,那一刻,他早想丢下一切事情回到沉浅身边,心里多么不希望,被带走的女子就是她。
可是当李季昂看到他那一刻,脸上洋溢的笑意早就说明了一切。
嫉妒,是会将一切都毁掉的,他所毁掉的是自己对沉浅的信任,可是在同时,他也选择了伤害自己,昨夜彻夜买醉,回去之后,不由自主的往她的房间里面去了。
本想着在门外站一会儿就走,可是她却开了门,那一切的隐忍,都在看到她那张脸开始崩塌。
“主子。”吴管家在外面轻轻的喊了声。
罄流石从水里面探出头,拿了干毛巾擦了擦脸,问,“什么事?”
“刚刚皇上传话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主子商量。”
他穿了衣服,头发上还滴着水,推开门就看见管家站在门外。
“去回话,我待会儿就过去。”
“是。”
婉儿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主子开门了,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双犀利的眸子掠过她,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就在他准备关门的那一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冲上去。
“怎么了?”罄流石低声问她。
婉儿颤着嗓子低垂着眸子道,“主子,奴婢,奴婢帮你擦干头发吧。”
罄流石反身欲关门,“不用了。”
她却抬脚抵住门槛,由于害怕,急的脸都红了,结巴着说,“主子,头发不干,容易,容易生病的。”
婉儿毕竟不是府上的下人,他纵使有再多的怒气,也不好对她发泄,可他现在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婉儿就帮主子擦干头发就走。”她楚楚可怜的抬头望他。
良久,他终于欠了身子让她进来,坐在凳子上面,婉儿拿了干的毛巾,一点点的帮他擦拭头发,动作温柔细腻。
他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一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面,身后的婉儿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头发,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斟酌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道,“主子不开心。”
现在就算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的看出来他不开心,原来的他隐藏住自己所有的情感,可是经过昨夜之后,他连隐藏都懒得。
眼前和自己说话的人比沉浅温柔百倍,动作细腻也是她比不上的,可是,她始终不是沉浅本人。
罄流石闭上双眼,心中的钝痛让他承受不来,沉浅彻夜未归,想必应该是在李季昂的府上才对。
在离开卿南国之前,他就夜夜在太师府的门外守着,如果昨天的一切是他刻意为之,那么昨夜他一定也在外面守候着。
他当时没有追出去的原因,多半是害怕吧。
他曾经不谙世事,可是自从那一次遇到沉浅开始,他就变得优柔寡断,原以为只是玩笑罢了,可越是接触,就越是沦陷,到现在,他想脱身都难。
婉儿见他并不打算理会自己,尴尬的咬着下唇,良久才道,“主子是因为沉浅不开心吗?”
放在桌上的手终于慢慢的收紧,她看在眼里,心里却堵得慌,不由得有些懊恼,“主子为何要这样呢?若是那女子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就说明她根本没有把心放在主子身上,既然这样,主子又何必为她神伤?”
罄流石抿着唇瓣不说话。
婉儿却越说越是愤慨,她道,“主子还记得当年你将我带回太师府的场景吗?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夫人,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我。那是我,第一次从父母去世的沉痛中感受到快乐。而这一切都是主子给我的。”
“婉儿虽然小时候读了不少书,但是奈何是女子,我想了千百种方法想要报答主子,可是主子却喜欢周游列国,从来不再府上停留超过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