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州牧大人确实对自家女儿与女婿的死无动于衷,可这并不代表他也能同样对自己的外孙置若罔闻,而魏来能从那场大水中活下来,并且一直活到现在,便是最好的佐证。江浣水的年纪很大了,但在他真的永远合上双眼之前,这位大燕……不!应该说是整个北境最后一位州牧大人,依然是任何人都不敢去轻易忤逆的雄狮!
宁衍与萧藏皱起了眉头,又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皆没了方才相互挖苦时的轻松与惬意,他们都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况中。而那位少年却并不打算体谅他们的苦处,他坚定的迈步,刀锋高举,神情肃然。
但二人都是出身行伍之人,虽心中存有疑虑,可却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让对方捷足先登。这样念头一起,二人几乎就在同时迈步而出,腰间刀剑在那时被他们抽出,直面魏来。此刻与魏来动武虽有诸多不妥,但只要最后他们自己顶下这责罚,就是州牧大人怪罪下来,想来也牵扯不到主家。
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刀剑相向之时。
一道破空之音忽的袭来,一道黑色流光从众人的背后袭来,于半空中划开一道诡诞的弧线,所过之处,那些甲士们纷纷如受重创身形暴退,只是眨眼的光景,包围着魏来等人的甲士们尽数应声倒地。而那黑色的流光着又如受驱使一般猛地飞遁回诸人身后。
宁衍与萧藏皆被这忽然升起的变故所震,他们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却见那黑色流光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然后直直的落入一件橙色的长衫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而那件橙色长衫的主人,此刻正眉目冰冷的盯着他们二人。
“阿橙!”几乎是在看清对方容貌的一瞬间,宁衍便惊呼除了对方的名讳。
“滚。”阿橙依然惜字如金,但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中所蕴含的分量却也同样重如泰山。
“阿橙姑娘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一些,我们可是奉……”萧藏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周围那些被阿橙所伤,此刻尚且还在到底哀嚎的甲士们,眉宇间煞气凝重。他沉声言道,脚步也朝前迈出。
“滚!”阿橙却根本不给对方再说出半句话的机会,她的脚朝前踏出一步,宽大的橙色长衫涌动,昼明夜尾从腰间摇曳作响,胸前背后以及眉心处,三道神门光芒涌动。
骇人的气势于那一刻将宁衍与萧藏笼罩,萧藏说到一半的话,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然后他再次与身旁的宁衍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深深的无奈。但于这般的无奈之下,却也不乏些许不可言说却又真实存在的庆幸——阿橙的到来固然阻止了他们带魏来回各自主家复命的计划,但那毕竟是阿橙,他们因此而失利,就是回到家中,想来家主也无法怪罪,也正好免除了他们不得已与魏来动手的这般无奈之举。
当然,二人心底虽然如此想着,可面子却还是摆出了一副颇为愤慨的架势。二人朝着阿橙拱手低语道:“姑娘此举,我等定会向家主回报,姑娘好自为之!”
说罢这话,二人便又朝着那些倒地的甲士们冷声喝道:“走!”
于是乎,这来势汹汹的青紫二军便灰溜溜又从来路策马离去。
周围的百姓被这般变故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看向阿橙的目光惊尤不定,却是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倒地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青霄军与紫霄境服软。
“走吧,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阿橙将橙色长衫放下,嘴里如是言道,却是看也不曾去看魏来等人一眼,说罢此言,转身便离去。
……
看着魏来等人随着阿橙离去,徐余年宛如狗头军师一般的凑到徐玥面前,啧啧言道:“阿姐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跟阿橙也有一腿呢?”
徐玥看了一眼有意挑拨的徐余年,转动起了自己轮椅上的木轮,转身便要离去。
徐余年见状一愣,赶忙跟上,嘴里却问道:“阿姐?咱们就这样放过那小子了?”
“萧家、宁家都要请他入府,徐家身为三族之一,岂能不懂这待客之道。”
“回去让阿爹设宴,宴请少公子。”
走在前方的徐玥头也不回的淡淡说道,而听闻此言的徐余年又是一愣,很快便想到了当年萧蒙来徐家赴宴后的境遇,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侧脸那触目惊心的浮肿于那时似乎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剧痛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