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萧蒙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鲜血,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萧牧皱着眉头,向四周看了看,深林之中漆黑一片,除了这深沉的夜色再无他物。追兵暂且未至,萧牧松了口气,言道:“全体休息!”
方才还一脸戒备的众多甲士闻言纷纷就地坐下,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神情狼狈,甲胄之上沾染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旁人的鲜血。
这些甲士的年纪大都不大,是当初魏来刚刚接手宁州时新招入伍的甲士,算起来训练的时间也才一年出头,但方才经历了数场恶战,却并无一人逃窜。虽说在生死面前,这些新兵蛋子免不了还有些畏惧恐慌,但终究比起这世上大多数的士卒,已经算得不错。
若是能熬过这一劫,这些小家伙们,说不得就能算得上出色的三霄军了。
萧牧在心头暗暗这样想着,但这样的念头一起,转瞬他又苦笑想道:“但可惜……他们恐怕很难熬到那一天了……”
萧牧终究还是低估了鬼戎的可怕,虽然他已经在心底以最大限度的去估量对方的强大,但这样的高估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四日前,在接到徐余年的求援之后,萧牧没做多想便整顿出了兵马,前往蛮鸿关救援。
依照萧牧的计算,对方似乎是想要隔断蛮鸿关与宁州各部的联系,从而吞下蛮鸿关这处要地,然后在一路奇袭,直取宁霄城。而对方所重点防范的理应就是离蛮鸿关不过数百里之遥的玉雪城中的大军,毕竟如今宁州纸面上的主力精锐理应尽数在此。
故而在萧牧的计划中,他派出了孙大仁前往玉雪城与岳平丘等人汇合,将自己的推论告知岳平丘等人,希望岳平丘带大军在蛮鸿关西侧佯攻,拉扯对方过得注意力,而自己则可以带着这五万新兵奇袭对方东侧,争取一举撕开对方的包围圈,救出徐陷阵以及他手下的七万紫霄军。
但事实证明,萧牧把远道而来的鬼戎大军终究想得太过简单了一些。
本来一切的计划与萧牧预想的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至少玉雪城那边很配合他的想法。岳平丘为人老道,派出了足足十余年大军在西侧与鬼戎周旋。
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鬼戎的主力已经被西侧的三霄军吸引。但就在萧牧依照着计划从东侧发起进攻准备配合徐陷阵突围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约莫近万人的鬼戎军队忽然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对他们发起了进攻。因为之前为了配合徐陷阵突围的原因,萧牧选择在傍晚发起进攻,但夜色不仅让敌军的视野受困,他们同样也被夜色所遮掩视野。
萧牧甚至不清楚后方的大战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眨眼间大军便溃败了。
“哥!那些鬼戎的军队有古怪,咱们……”萧蒙见萧牧发布全体休息的号令后,便沉默了下来,心头不免一紧,在那是言道。
萧牧抬头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问道:“后方你在看管,区区一万军队,怎么就把你们打得溃不成军?”
“哥!你不曾看到
那些鬼戎的奇兵何其诡异,他们全身赤裸不着甲胄,但偏偏刀剑难以砍穿,即使侥幸将之打伤,但只要不削其首,其战力依然不减……就像当初宁霄城中的人尸一般,只是比起那些人尸,他们得战力更加骇人。”
萧蒙这样应道,脸上的神色骇然,似乎对于方才的情形依然心有余悸。
萧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弟弟性子是跳脱了一些,当初在宁霄城中还惹出过不少的祸端,但却拿捏得清轻重,至少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曾有过错误。虽说他此刻所言之物中多有古怪,若是那些鬼戎的甲士真有这般实力,以他们的狼子野心,岂会甘心就偏安一隅,恐怕早就对宁州卷土从来了。
“徐统领那边有消息吗?”萧牧又问道。
“没有。”萧蒙听到此问,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要么是在了鬼戎大军的手里,要么就被打了回来,没有一个杀入敌阵的。”
听闻这话的萧牧又点了点头,随即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此次是我鲁莽了……”
萧牧这样说道,萧蒙闻言一愣,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但严肃的同时他也极为自信,似乎很少做出错误的决定,故而萧蒙也就没有机会看见他露出这样落寞的神情。
平心而论,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萧蒙并不喜欢那么优秀的萧牧,尤其是萧牧作为榜样时常被自己父母拿来比较的时候。
但此刻,当萧牧终于露出这番模样时,他却莫名的心头一酸。
“哥!这不怪你!鬼戎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法才能造出那样的一支军队。而且那一万大军能忽然出现在我们背后,也一定有什么古怪在其中。”萧蒙赶忙在那时出言安慰道,试图以此让萧牧振作起来。
萧牧却摇了摇头,伸手忽然按在了萧蒙的肩膀,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听着,徐统领与他手中的七万紫霄军处境堪忧,我们几次出手,都未有救下,如今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一旦鬼戎吞并了我们这五万军队,下一步就一定会对玉雪城发起总攻。那是宁州的希望,咱们得父亲如今也驻守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