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不错。”简业语气平缓的说,“虽然不算极品,但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可以得到实在是不容易,看来,你虽然久不做戏子,还是有些人喜欢当年做戏子的你,送了这些好茶过来给你。”
全焕眼光一闪,却立刻垂下头,语气温和恭敬的说:“简公子谬夸了,这些茶叶不过是在下外出时购买,虽然离开京城有些年月,但还是有些旧时相识可以拜访,这茶叶是一位经营茶庄的朋友所赠,因为在下觉得口感尚好,才敢斗胆取来给容姑娘和简公子品尝,可千万别笑话。”
容青缈微微一笑,脱口说:“刚喝着差点以为是鸾儿姐姐送来给你品尝的茶叶,这茶叶的味道有些熟悉,颇似我平常喝的茶叶,而且言语间似乎鸾儿姐姐很欣赏你,到是我猜错了。”
全焕轻轻吁了一口气,轻声说:“鸾儿姑娘是个好姑娘,是在下一再的央求她给容姑娘传个口信,但在下与鸾儿姑娘之间绝对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鸾儿姑娘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她只是一时心软才答应在下帮在下传个口信。至于这茶叶,想必茶庄也供给简王府,所以味道一样吧。”
简业见容青缈表情有些不解,似乎对于全焕这样郑重的说明他和鸾儿之间的关系有些不解,犹豫一下,淡淡的说:“按着李氏一族的规矩,鸾儿此生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做为陪嫁丫头嫁给我父亲做姨娘,一个是一辈子不嫁为人妻,当年她不愿意成为我父亲的姨娘,所以这一辈子她不可以再嫁他人,如果她对其他男子产生情愫,很有可能丢掉性命,她的事不可以让江侍伟知道。”
似乎,简业就没打算在全焕面前隐瞒江侍伟这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容青缈不解的说,“鸾儿姐姐也许是不愿意与自个的主子嫁同一个男人,不愿意自个主子少一份所嫁夫君的疼爱,按理说,她应该可以再许配给别的男子,她自己喜欢的男子。”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简业淡淡的语气,“当年我曾经有意想将她与进喜撮合在一起,进喜老实忠厚,鸾儿聪明伶俐,应该可以互补,二人又一直在简王府做事,彼此之间也熟悉,但我娘不同意,追问原因才知道有这样一个说法,不能危及鸾儿的性命,我娘一向最喜欢她,只得放弃。”
“真是古怪的很。”容青缈瞧了瞧全焕,半真半假的说,“如此说来,全焕应该庆幸他没有喜欢鸾儿姐姐,也不是李氏一族的人,不然,真是步步都不得自由,这日子也过得无趣。”
全焕轻轻吁了口气,也不说话,一直听简业和容青缈随意攀谈,这期间也只是安静的泡茶,倒茶,动作缓慢但透着沉稳。
这和梦醒后遇到的全焕完全不同,这个全焕,是藏了心事的全焕。
但听到容青缈的调侃,全焕还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全焕也是带罪之人,原是不可以再来京城,这回到京城也不过是临时落脚,一生穷迫,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谁嫁了全焕,怕是都要跟着吃苦,何苦累人累己。”
容青缈笑了笑,却不说话,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她自小生活在富贵之家,容家原本就是京城首富,虽然不是张扬奢侈之人,但府上真是不缺珍宝,她也打小练就了一份可以识别物品好坏的眼光,手指轻轻划过杯沿,全焕在说谎,他绝对不是一生穷迫之人,只这茶杯若是卖了去,就够寻常百姓家痛痛快快的过上几日舒坦日子。
但她不想说,刚才简业有和她说,房间里除了全焕还有别人,如果她当众说出这些,只怕房间里的人更是对她提防,平白的惹出些没有必要的事情,既然全焕这样掩饰他的身份,反而更让她确信他就是李玉锦的孙子。
梦魇里的十年,发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而她一直活在她悲观苍白的小世界里,伤心自己的人生悲苦无助,难怪简业不喜欢她,回头瞧瞧,她也是不喜欢自己的,活得真是窝囊。
坐了一壶茶的功夫,简业和容青缈便离开了这所院落,坐进马车里,简业目光落在马车外面,渐渐的有了繁华嘈杂,听声音绝对不是回简王府的方向,容青缈并不在意去哪里,也瞧向马车外面,小商小贩越来越多。
“小姑姥姥大概是确实不方便亲自出面。”简业突然低声说,“全焕所住这处院落可以瞒哄得过京城之外的人,也可以瞒哄过一些与此事无关的人,但瞒不过京城市井百姓,也瞒不过类似你这样生在富贵之家的人,你也发现了他所用物品虽然都看着普通却都价值不菲,他却用得很是随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