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找到,”印红笑着道,“听说刘春今个儿醒来,昨夜的事儿都是不记得的,迎面就是藤条,怕是抽蒙了。”
“可是,”叶韵有些疑惑,“刘夫人这样半分情面都不留给刘大人的吗?”
“昨个儿刘大人醉酒后写了一首诗,传到刘夫人耳朵里了。”印红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道,“我听说是写了个什么‘猪蹄串暖玉,水桶罩蚕丝’,刘夫人怒了,这才这样做的。”
“那着实过分了。”柳玉茹点点头,随后道:“然后呢?”
“也没什么然后了,”印红摇摇头,“也就听说他这样的,御史台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行。”
这倒也是,大夏官员禁止出入这种声色场所,他被扒光了吊出来,百姓早就议论纷纷了。再让御史台装死,也着实为难御史台。
柳玉茹听没什么严重后续,也就没有再问,中午提前回了家里,看着顾九思兴致勃勃回了家,她就站在长廊,静静等着顾九思。
顾九思一见柳玉茹的神色,便知不好,他下意识退了一步,柳玉茹淡道:“站住。”
顾九思不敢动了,柳玉茹手里拿着团扇,从顾九思面前面无表情走过去,淡道:“郎君进书房聊聊吧。”
顾九思听得这话,知道这是聊不好了。
他们进了书房,柳玉茹让所有人下去,而后关上了门。顾九思就站在大厅里,柳玉茹喝了口茶,什么都没说话。顾九思站在厅里,一时上午的得意都没了,忙道:“你放心,事情绝对不会查到我头上。”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柳玉茹抬眼,似笑非笑,顾九思哽了哽,他小心翼翼道,“不是同我说……刘春的事儿?”
“您也是知道啊。”
柳玉茹叹了口气,慢慢出声:“九思,你也不小了,这种一句话不对头就带人去围殴人家的事儿,以前冒失时候做做就好,现在还是要谨慎些,若是被人翻出来,那你可就说不清了。”
顾九思低着头,一副听人训诫的模样。柳玉茹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道:“我都是为你好。”
“我明白。”顾九思忙道,“我昨天和沈明做得干净,主要的事儿都是沈明做的。而且现下刘春已经去刑部了,更没什么威胁。”
“刘春去刑部了?”柳玉茹有些诧异,顾九思点头道,“对,今天早上御史台的人就上折子参了他。他如今应当是去刑部呆着,查一查他夫人的情况了。”
“御史台的人竟是做得这样迅速的?”
这超出了柳玉茹的预料,顾九思点了点头:“御史台如今是在叶世安他叔父手下管着,听说做事儿是极快的,那边自有一套法子,只要查到刘春贪污,他作为仓部侍郎,盘点库房就成了必要,到时候就得找人对前朝的财务和如今的情况,自然要想起我舅舅。”
“你这一圈,绕得远得很了。”
柳玉茹有些感慨,顾九思笑了笑:“若绕得不远,事情是因为我起来,到时候怕陛下会是多心。梁王毕竟是他一块心病。”
柳玉茹点了点头,顾九思抬眼打量她,小心翼翼道:“我这一关,算是过了吧?”
“以后别这么鲁莽,”柳玉茹叹了口气,“下次就别动手了。刘春早晚要送进去的,你又去惹这个麻烦做什么?”
顾九思笑眯眯没说话,目光落在柳玉茹身上,一动不动。柳玉茹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察觉到他的目光,愣了片刻,随后颇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行了,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顾九思应了声,转身出去,到了门口,他顿了顿脚步,背对着柳玉茹,小声道:“玉茹,我不让人欺负你的。”
柳玉茹手上动作顿了顿,小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顾九思出了门,便去了叶府,专程找到了叶世安。
叶世安搬回了叶府好几日了,找他还得专门下拜帖。顾九思同他喝了杯茶,便将自己对刘春和陆永的怀疑说了出来,同叶世安道:“四千万两白银,他们清点一个下午就清点完了,这怎么可能?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叶世安听着这话,喝了口茶,慢慢道:“前朝的账目是你清的?”
“是啊。”顾九思看叶世安皱眉的表情,有些奇怪,“是我清的。”
“四千万?”
“四千万。”
叶世安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陆永同陛下报的是多少?”
顾九思愣了愣,片刻后,他骤然明白过来,震惊道:“国库存银的数量他都敢报假?!”
叶世安摇摇头:“倒也不知道他怎么说,但陛下就是信了,如今一直以为前朝就剩下三千万白银。三千万也不少了。不过我就是担心,查账这件事,最后知道四千万这个数额的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顾九思想了想,这件事几乎是他一手经过的,最后这个四千万,也就是他知道了。
他左思右想一番,突然就明白了陆永的报假数字的底气。除了他知道是四千万,其他知道的人,或许都站在陆永这边了。盘点时候搬走一千万库银,便和账目对得上了。
“不管如何,”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道,“还望您同叶御史说一声,此事务必彻查。”
“我明白。”叶世安点头,平和道,“放心吧。”
叶世安和顾九思商量着刘春的案子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陆府后门,一张烫金拜帖从马车里送出来,里面传来男子带笑的声:“去告诉陆大人,救他命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