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堂出来,吕惠卿看着湛蓝的天空,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邓绾从后边跟了上来,目光里有些闪烁。
吕惠卿像在跟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刚刚,为何不发?”
邓绾犹豫了片刻:“发与不发,还有意义吗?”
吕惠卿叹了一口气:“是啊,好像没意义了。”
……
王安石复相数日之后,几道朝命迅速下达。
丙寅,命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行视宽广处,领殿前司马步军二千八百人,教李靖营阵法,编阅新军。
同时,下诏奖掖两浙路转运安抚使苏油,入内押班王中正,殿前检点狄咏剿匪之功,命三人将新军编制扩大到衣锦全军,总计三千人。
诏秦凤路观察使高遵裕,编练新军千人。
乙酉,察访使曾孝宽言:“庆历八年,尝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每户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令施行。”
从之。召行户马法,由西苑拨给狼渡种骏马与河北路。
丁酉,诏除水利,道路,城墙外,停京畿土功七年。
戊戌,命湖州发米,赈润州饥。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田十顷,岁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二人;从之。
王安石一到,朝廷的政令似乎一下子重新通畅了起来,效率立竿见影地提高。
……
二月,苏家又有一个小生命,小漏勺降生了,苏油早早就给取好了名字,叫苏轭。
八公瘪着嘴:“小名乱起就算了,张驸马说俩孩子的大名去掉偏旁,一个是失,一个是厄,真是……真是……”
石薇给小漏勺换尿布:“小油哥哥说我们家不忌讳这些,迎难而上方是真男子。”
“再说苏家人丁也不少,恶名儿给自己,好名儿留给有忌讳讲究的兄嫂们好了。”
八公不由得翻白眼:“你们俩爹妈,都是心大的。宫中的赏赐怎么也辞谢了?”
石薇逗弄着小漏勺:“赏赐是收下了的,不过恩荫给辞了,小油哥哥说以后孩子们各凭自己的本事儿,靠恩荫得来的官职,拿着都心里惭愧。”
这么一说八公倒是赞同:“也对,不能白吃朝廷的俸禄。”
然后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八公你这是背后长了眼睛,特意说这话羞臊我对不?”
八公转身:“哎哟,驸马爷可不是说你……”
卫国公主白了张敦礼一眼,对石薇说道:“姐姐,我来给你道喜,又给苏家添了一丁。”
石薇用手指头逗着小漏勺:“小油哥哥说女儿才是当娘的小棉袄。这个呀,以后又指望不上。”
张敦礼不以为然:“他这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在两浙路鼓励生产,男孩女孩的奖励还是不一样……”
这是真的,苏油也提议过生育平等,结果遭到了从上到下的反对,说是打春秋起就没有这规矩,最后苏油也只好妥协投降。
卫国公主看了一眼张敦礼,又转头问石薇:“扁罐和弼儿呢……我说你们家的取的这小名……”
张敦礼在一边嘀咕:“其实对得还是颇工整……”见卫国公主又看了过来:“……呃,但是没多好听……”
不过这些影响不了石薇这样的脑残粉:“扁罐和弼儿去看孵小鸡去了。”
卫国公主拉着石薇的手:“弼儿大好,真感谢姐姐了。”
石薇说道:“没什么,对了,家里开了个场子,什么时候叫蜀国妹妹一起过来,我们几个玩捶丸吧。小油哥哥弄了一套新式的棒和球具,还有玩法,我觉得很有趣。”
捶丸是现在刚刚流行起来的活动,有些类似后世的高尔夫,不过主要是推杆,五个洞。
苏油干脆便弄出了一套精致的球杆,让推打更加方便,然后用赛露络包裹石膏做成球,颜色鲜艳,方便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