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人也不是蠢猪木偶,敌我之势,只能算是交换。”
“我们得到了空间,而敌人得到了时间,如此而已。”
“但是这样的举措于我大宋是非常划算的,虽然放弃了歼敌一部,但是换来的是全境的呼应、稳固和安全,在当前态势下,的确是最佳选择。”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用兵的时间和时节。第一阶段完成之后,诸军得到依托之地,就可以实施短暂修整,从后方调运军需,同时遣各部旧军分占得地,择要津而守。”
“如此既可以舒缓部分后勤压力,更可以巩固占领之后的统治,准备来年长城以南的生产。”
“短暂修整之后,便可以新军精锐,千里长驱,进围灵州,得敌之必救,集中消灭夏人诸路援军,最终渡河决胜!”
赵顼对于战争其实还在军事爱好者的级别,不过从彩色等高地图线上看,第一阶段目标达成之后,所有关键点,几乎全都在青唐与横山的暖色高地,到表示平原地区的绿色地带的分界线上,而这条战线前方不远,就是用小锯齿折线标识出来的长城。
整个布局舒服异常,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六路都经略司,有着非常明确的战略思路。
“未虑胜,先虑……”吕公著轻咳一声:“先清剿后路,巩固所得,在相机进取,这个方案非常稳妥。”
孙固点头:“即便有不测之机,我军也拿稳了山北各处险要,且连绵呼应,据长城而分守。”
“这是秦御匈奴之策,先恃己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枢密院支持这个方案。”
开什么玩笑,这本来就是枢密院的大目标,孙固完全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之后更需持戒用兵,呵呵呵,以明润之谨慎,毋庸多言了。”
章惇冷笑道:“还是要申斥一番才行,苏油这番折腾,还有替种谔和机宜司遮掩之嫌,梁永能差点劫掠延州,要不是沈括行险,拖延了一日,此番大好局面,搞不好就要毁于一旦!”
“苏明润跟我说过,战争,就是看谁少犯错误。”
“要是明知道后路空虚,残敌未尽,还偏要行险关扑,实非智者所为。”
“还有,王中正那堆手下是靠不住的,指望他们歼敌,不如指望他们依托曲野河南,防备辽人干涉来得实在,苏明润也是知道这一点,才特意提出要枢密预为措置。”
蔡京取出一份奏报:“这是国公上月晓谕西军的命令,要求陕西、河东用兵,不可漏泄禁约,书信往来,四通驿传皆有审核,预事文武官,不得以私书漏露其事。”
“且令河东、陕西诸路转运、经略等司,遍约束辖下文武官,不得与河北及四方亲识通书说边事,若有彰露,当械送下狱,终身废弃。”
孙固点头:“那就请陛下诏王中正密为关切,如与辽国诸路兵相遇,即先遣使臣说谕或移文。”
“可以用夏国内乱,囚制国主,不知存亡,朝廷回赐贺同天节并遣使赐生日等物,无人承受,鄜延路累牒问宥州,皆不报,近又累犯边为借口,声明朝廷遣兵,乃是问罪西夏,与北朝不相干涉。”
章惇说道:“不能光准备交涉,可命王克臣于近里选兵数万,以助兵势,如辽人阻隔进兵或先犯官军,可以命窦舜卿应敌。”
孙固脸色都变了:“不可不可,朝廷方务西事,岂可又招惹辽国,令王克臣点选一万即可,刚刚的说法,也一定让王中正密掌,千万不可泄露。”
“定州、高阳关、真定府路安抚司、河东路经略司、河北河东缘边安抚司,需密戒沿边州军,与北界边防事,一切循常,毋得创生更改。”
蔡京说道:“其实还有一策,能既不刺激辽人,又可做好准备。”
“哦?”赵顼当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刺激到辽国:“却是何计?”
蔡京说道:“可命镇海军在胶州港做好准备,以护送商船为名义,在北海武装游移,一旦有事,即可入黄河,辽河,威慑辽人不敢轻举妄动。”
吕公著对大宋水师的信任远比陆军高得多:“此议甚好,陛下可降旨给镇海军节度使张散,命其外松内紧,预作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