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忽然发声,显然是一句度过了之前的麻烦。
褚青霄此言一出,一道黑气便在这时从他体内涌出,在他的眼前,化作了一道曼妙的身姿。
她背后的黑色羽翼不复存在,似乎是被收敛了起来,身上的黑色甲胄也被收入体内,只是穿着一身黑色紧衣,将玲珑的身段展露无疑,而同时,浑身隐隐一种强大且隐晦的气机在弥漫。
但却同时被收敛得很好,若不是褚青霄与其有着特殊的联系,此刻也难以察觉。
见着三娘无碍,褚青霄也是心头一喜,起身正要走上去。
可却见三娘正目光肃然的看向前方,眸中带着敌意。
“你跟着到底想要做什么?”
褚青霄有些奇怪的看向三娘看向的方向,却见那里空荡荡一片,并无什么事物存在。
“三娘姐姐,你在和谁说话?”褚青霄看得心底有些发憷,小心的问道。
三娘闻言这才转过身看向褚青霄,说道:“一道游魂,从一开始就跟着尊上……”
“游魂?我怎么看不见?”褚青霄有些奇怪的问道。
三娘似乎这才响起些什么,旋即言道:“尊上你是永夜神座之主,掌管亡魂,只需要从神血中抽去些许气机,便可看见。”
褚青霄一愣,旋即便依照着三娘所言,将心神沉于体内那枚烛阴神血之中,随着心头念头一道,神血之中便有一缕微薄的气机涌出,附着于他的双目之上。
他定睛看去,当真得见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他的脸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
褚青霄也在那时一愣,倒不是被眼前亡魂所惊吓,而是因为这游魂赫然便是——朱仁照!
“朱大叔……”褚青霄低声说道。
可眼前的朱仁照闻言只是抬头看向褚青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并不说话。
“他是怎么了?”褚青霄有些奇怪的问道。
三娘也是眉头一皱,打量着眼前的游魂,好一会之后才言道:“好像已经快要散去了,只是因为某些执念,所以才一直跟着尊上,”
“跟着我?为什么?”褚青霄困惑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尊上身上永夜的气息,又或者只是尊上的身上有什么他特别在意的东西……”
褚青霄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抓起了放在桌上的那把剑,朝着朱仁照的游魂递了过去。
那游魂空洞的某种忽然泛起某种光彩,他呆立的身子,在那时动了动,一只手缓缓的伸出,就要摸向褚青霄手中的剑。
“尊上,小心!”一旁的三娘神情警觉,可还未发难,褚青霄却朝着她摇了摇头,是以她不要枉动。
三娘见状,虽然心头担忧,但终究没有去违背褚青霄的意志,在这时停了下来,但目光依然紧张的注视着褚青霄与那朱仁照的游魂。
“朱大叔,你是想要告诉我,将这把剑给你的儿子是吗?你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他的。”褚青霄试探性的说道。
但朱仁照却并未理会褚青霄的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剑刃之上。
而就在那一刹那,褚青霄的身子却忽然一颤,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模糊。
他的心神也变得动荡,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而下一刻,当他回过神来。
他却已然置身于一场雨夜中。
……
暴雨如注,不断冲刷着他的身躯。
及时他的手中撑着一把米黄色的油纸伞,也难以挡住那漫天的风雨。
他的浑身湿透,衣衫黏在自己的皮肤上,有些难受。
他的左脚时不时还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处。
他在雨夜中行走。
可却并非出自他的意愿,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代替他掌握他的身躯。
褚青霄愣了愣,他看了看头顶的油纸伞,看了看跛了的左脚,又看了看自己那一身粗布麻衣。
他忽然醒悟了过来。
现在,他是朱仁照。
或者说,他因为某种他不能解释的原因,进入了朱仁照的记忆,与他一同来到了昨天的那个雨夜,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明白了这一点的褚青霄,心头泛起的慌乱褪去不少。
他沉下心神适应着这具身体所带来的不适感,竟可能的感受对方的感受。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眼前这座城池淹没。
拖着跛脚的朱仁照有些焦急的在街道上快步走着,他的脚步急促,似乎唯恐慢上些许,就错过某些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
跛足上传来的痛感,在长久的行走中变得愈发的剧烈,可他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的嘴里也气喘吁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但他还是咬着牙,穿过了城中的数道道街小巷。
最后,他终于在一座巍峨的府门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在那时褚青霄能感觉到,朱仁照身子的颤抖愈发的剧烈了起来,某种强烈的恐惧在他的心头蔓延、滋长,漫无止境,仿佛要将这个男人淹没。
可他却又在短暂的迟疑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眼前那座巍峨的府门。
透过密密的雨帘,褚青霄看清那府门上的牌匾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执剑堂”。
而朱仁照也在这时走到了执剑堂的门口,用尽浑身力气扣响了府门,同时朝着府门大声言道。
“山水沟外门弟子,朱仁照!”
“求见吕浩存!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