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卫洛,这便是你一直寻找的啊。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不小心,心神便要转到那个无情的男人身上?
一缕又一缕飘远的歌声中,卫洛伸臂伸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低低地抽泣起来。
她开始只是抽泣,后来,泪水是越流越欢,泣声也越来越大。到了后来,她干脆伏在他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饶是马车摇晃不已,车轮滚动声也很响,可卫洛的哭声,还是把一切声音都给压下。
她实在哭得太响亮了,都盖过了义信君的歌声。他连忙收声,伸手抬向她的小脸,想看看她。
可是,他的手刚一伸,卫洛的双臂便是一收,她把整个脑袋都扎在他的胸口上。任他如何使力,她就是搂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抬头。而这期间,她的哭声又响亮了几分。
素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事,有点手足无措了。
卫洛哇哇大哭了一阵后,突然伸出小拳头,朝他的背上捶了一下,泣不成声地骂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
她一下又一地捶着,一遍又一遍的,总是在重复着这一句‘你怎么才来。’
素搂紧她,连忙辩解,“洛,我已经抓紧了,我真的抓紧了。真的,我真的抓紧了。。。。。。”
他反反复复,便是说着自己已经抓紧了。而卫洛,却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哭着骂着,“你为什么才来!”
她的小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在他的背上,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哽咽含糊。在夜风中,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素搂紧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安和紧张,他见卫洛丝毫没有消气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安。过了好一会,他像突然记起来似的,向卫洛解释道:“洛,现在不迟的,一点也不迟。你现在不是在我怀中吗?洛!等过个几年,我再得了一处封地,等齐侯死了,我们就回到封地上去。洛,齐国的丘城很美呢,那里有连绵的山脉,地方虽然不富饶,却靠近燕国,战火应少。我早相中那里了。等我回齐后,等我立了大功,我就向齐侯求了来。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洛,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却是一哑。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呼噜声!
义信君住了嘴,木着脸伸手抬起卫洛的小脑袋。
果然,她的小脸上明明眼泪啥地糊成一片,人却嘟着小嘴睡得很是香甜。
她竟是睡得如此香甜!红朴朴的小脸上,丰润的小嘴边,还隐隐有口水流出。
义信君痛苦地闭上了眼。他把好梦正酣的卫洛朝怀中一按,咬牙切齿地说道:“卫洛,我这两三年来,都没有这般情动过!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过!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给我睡着了?”
直过了好一阵,他磨牙的声音还在格格响起。
泾陵公子退席后,脚步匆匆地向寝宫中走回。
他走得很急,很匆忙,脚步有点乱,仿佛被谁驱赶了一般。
一直冲进自己的院落里,他才脚步猛然一刹,急喝道:“来人!”
一个剑客应声上前,叉手应道:“然。”
泾陵公子头也没回,声音有点躁乱地喝道:“弄一个处子来!”
这喝声一出,那剑客便怔住了。
一直以来,泾陵公子如有这方面的需要,多是由他的侍婢们安排的。现在跟在他身后的剑客,都是大剑师以上的一流高手。如这样身份的剑客,可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类命令,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泾陵公子没有得到回答,猛然回头,瞪着那剑客怒喝道:“何迟疑也?弄一处子来,最美的!”
那剑客一凛,连忙叉手应道:“诺!”
直到那剑客退出老远了,泾陵公子才提步向寝宫走去。不一会,他便推开大门,穿过重重纱幔,来到了塌边。
看到他回来,四侍婢连忙上前一步,同时躬身唤道:“公子。”
泾陵公子没有理会她们。他大步走到一侧的塌几旁,从几上提起酒樽,仰头痛饮。随着他的动作,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四下流溢。
不一会,一樽酒便被他倒了个精光。
他猛然低头,把酒樽重重地按在几上,双手撑着几,一动不动。
半晌,他的声音转为平和,“遣回侍寝之妇!”
他这话虽然说得莫名其妙,几侍婢还是从善如流地应道:“然。”应过后,一侍婢转身走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