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指责了。
那食客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愧来。
他连忙头一低,叉手应道:“谢公子教我。”
他清了一下嗓子,又说道:“齐义信君在回程时,途遇盗佐埋伏。”
他刚说到这里,表情沉冷的公子泾陵嗖地一声,身子坐了个端直。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了!突然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顿时,众食客面面相觑。
公子泾陵刚一坐直,便对上众人的目光。他仿佛知道自己失态了。便从几上端得酒樽,晃了晃后,身子再次倚回塌上,徐徐地说道:“详说可也。”
“诺。”
那食客继续说道:“义信君显然早知有伏,不但向处至那里借得战车剑客,还严阵以待,一路驰车而过。”
他说到这里,便又小心地向泾陵公子打量而来。
这一打量,他便对上公子泾陵森森盯视的目光。当下他迅速地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最后,义信君于林中纵火,烧得盗佐伤亡数十后,不战而退。”
他说到这里,声音便是一顿。
直过了好一会,公子泾陵有点沙哑的声音才徐徐传来,“继续。”
“然。”
“楚公子不离大肆传扬义信君及其姬之美。据闻楚王曾有心动之言。”
“蔡侯之使刚进临淄,因对当时还在新田的义信君有不敬之语,被齐侯割耳扔出。蔡有厌言。”
……
滔滔不绝的报告声中,书房中变得很安静,非常安静。
公子泾陵低着头,任透窗而入的阳光,冷冷地照在他的脸上。现在是六七月间,明明阳光似火,可是投射在他的脸上身上时,却分明显出了几分冷意,寒气。
这股冷意和寒气,令得众食客更加喘不过气来。明明外面火热似火,可是他们只觉得书房中沉寒如冰。
半晌后,泾陵公子的声音徐徐传来,“善。”
这是要他们退场了。
众食客早就等不及了,一个个躬身退出。
他们刚一退,药公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手一挥,示意左右都退下后。来到公子泾陵面前,向前道:“这三月中,公子不近妇人,不露欢容,可是还在念着月姬?”
药公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失望,和无比的恐慌。
公子泾陵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无此等事。”
药公却不依不饶,他头一抬,昂然说道:“这三月中,公子所宠之姬有七人。然,此七妇进帐不过一刻,便被公子赶离。敢问公子可有此事?”
药公刚说到这里,汉陵公子便嗖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冷冷地盯着药公,沉喝道:“妇人之事,我自有主张!公过问我内苑之事,床第之事,不免管之过宽!”
他说到这里,竟是不等药公反映过来,袍袖一扬,便大步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