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信君见状大乐,当下头一伸,便又向她吻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贤士的声音,“主上,公子秩过来了。”
义信君一怔,他虽是与公子秩一道前来向楚人送行,可两人之间如非必要的寒喧,平素是连话也不说一句的。他特意前来,莫非有要事?
怔忡间,他揭开了车帘。
公子秩端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车帘掀开,正向义信君看来。四目相对时,公子秩淡淡一笑,令得驭夫靠近。
不一会,两辆马车便平行了,相距不足一步。
公子秩对上义信君诧异盯来的目光,又是一笑。他转眼朝义信君的马车内瞅了一眼后,转头盯向义信君问道:“楚使此来,所求为何?”
他问得很直接。
车厢中,卫洛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想叹息:公子秩虽有老臣相护,可他毕竟才刚刚回齐。在有些方面的势力,实不如义信君。楚人还在路中,义信君便知道他们此来的目的,也知道楚国国内的争论。可公子秩却与其他的权贵们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义信君闻言,嘴角微抿,有点犹豫。
这时,公子秩眉头一皱,冷冷地说道:“是想索君之姬吧?怪不得她死得如此及时。”
义信君听到这里,浓眉一挑,桃花眼中似笑非笑,华美的脸上红唇一扬,徐徐说道:“想不到堂堂公子秩,竟遗爱于我一姬!”
他这句话一落,公子秩便是哈哈一笑。
他这笑声一起,众臣不由频频望来。只是这两辆马车靠得太近,他们无法插入,没有办法听清两人交谈的内容。
公子秩笑声一收,他盯着义信君,徐徐说道:“非也。我特地前来,是想告诉君。君虽小人,却能在大节上把持住,知道顾及家国子民。”
他转头盯了一眼楚使离去的方向,望着那绵延数里的灰尘,叹道:“你非齐人,却能处处以齐为重,这一点,纵使我厌你不肖于你,却也心服。因为此故,我不会与君做匹夫之斗!”
他所说的匹夫之斗,便是指派出刺客行刺对方吧?卫洛暗暗寻思间,却见得公子秩突然身子前倾,薄唇凑近义信君的耳侧。
他突然靠近,众人都是一怔。义信君也给怔住了。
这时,义信君的耳边响起了公子秩低低地哧笑声,“君车内小儿,眼如墨玉,纵面目全非,眼形全变,能瞒得过他人,难不成还能瞒过我这熟识之人?假死脱身,易容改面,想不到昔日之卫洛,竟是倾城之美姬!”
他是凑近义信君的耳侧,低低说出来的。
可是,他的声音再低,最轻,义信君自是可以听到,甚至连卫洛,也可以清楚听到。
在两人瞪大的双眼中,公子秩朝卫洛目光炯炯地盯了两下,嘴角一掠,浮出一抹有点气恼,也有点欢喜的笑容来。
他这笑容只是一闪而过,便给收起。
公子秩收回头去,朝着两人双手一叉,冲着驭夫喝道:“回府!”
“诺!”
剑客们的朗喝声中,公子秩的马车开始回返,渐渐灰尘扬起,马车渐远。
卫洛目瞪口呆地眨巴着眼。
就在她脑中空空,诸般思绪都平空消失了的时候,义信君回过头来看向她,他顺手拉下车帘,盯视着卫洛,苦笑着唤道:“洛。”
“恩?”
卫洛眨了眨眼,傻呼呼地转头看向他,脑中还是一片浆糊。
对上这样的卫洛,义信君颇为无力,他低叹道:“洛,你曾言,你的易容术到了如今,已是世间一绝,深得易容变形之精髓。不说是见过你几面的普通人,就算是朝夕相对的熟人,也不会识得的。然否?”
卫洛十分羞愧,她红着小脸低下头来,小嘴一扁,嘟囔了几句,却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单音。
义信君以袖掩脸,喃喃叹道:“高轶与你不过是眉大家的车队中见过数面,如今便能一眼识穿。洛啊洛,你……”他刚说到这里,便是一顿,脑中不由浮起公子秩在晋国宴上,在上次听得卫洛死迅时,那种很值得寻味的态度。
卫洛没有注意到他的若有所思,她正十分十分羞愧地低下头去,小脑袋都埋到胸口去了。
在楚使离去的同时,义信君以两城换来的美姬暴病而死的消息,开始幅射性的传向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