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叫她受一点皮肉之苦,只是叫她饿了几顿,又偷偷地在宫人巷里调了个内官过去,重刑一概没上,出来养一养,依然是那个独立高台之上的佳人,笑一笑,便足以担得起祸-水的罪名。
“圣上下旨,怕是再过不久,我便要启程,赶往冀州赈灾”等我发散了怨气,两头又是彼此相对无言,还是公孙刿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他这是第一次没有嫌我说话伶牙俐齿的叫人头痛,也没有打岔,而是认真道:“临行前,我去同圣上讨恩旨,这回盐运贪污一案牵连甚广,洛家和万氏腾不出手,你只要安心地在毓德宫等我便是。”
真是奇了,这脾气不像他,一点都不像,我心里没来由的发慌,公孙刿若是死皮赖脸还好,偏偏改了怀柔之法,难得这么好脾气地来跟我赔不是,认错认的那叫一个快,让我一通怨气都没处撒,往常早跟我拌嘴伴架了,要不就是借着嫦云转移话题,哪容得我这样蹬鼻子上脸。
我心中起伏不定,他讨了什么恩旨,又叫我静下心等他回来,这事儿不好细想,怕又是一场空。“前朝无小事,天黑了要下宫钥,侯爷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庶夫人在乾寿宫逗留太久,她面上挂不住,我这头又成了恶人”我不知如何回应,便索性沉着脸想让他走,心里想的分明是不能说出来,可嘴上还是没有忍住,到底是拿了舒窈出来埋汰他:“她比我厉害,内能操持家事,外能入宫探听,而我呢,破布头套着就金钟罩,中看不中用的人物,怕是你看多了,也就腻了。”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话中的埋怨,公孙刿看破不说破,就这么瞧着她,许多天没亲近了,旁的女人试过,但左右都不对胃口,今天找准机会来见她一面,又上手试了试,果然在宫人巷呆了几天,身上的肉少了些,但不妨碍,依旧是馨香柔软,囫囵一个。
怎么看,还是面前的这个搂着舒坦。
话说回来,乾寿宫三堂会审的场面他便是人不在,也多少能猜到,情急之下她都能尚且应对一二,拖到舒窈进宫,也是不容易。
他知道齐开霁对她很好,这个阉人存了什么心思,想来也是她最明白,而公孙刿根本提都不屑去提,就是舒窈这事儿做的不对,所以她怨他,变着法儿地拿言语激他,他也认了;
其实这算是敲边鼓,给他身边的女人上眼药吧。更好笑的是,她还以为这点小心思没人会发现,尤其是他。
有时候觉得她聪明的刚刚好,有时候又觉得这女人还是需要归置到身边来,收收心,再定了名分养在侯府里。
自然,如果一直都这么得他喜欢,他当然可以好好地将她娇养。
放眼如今,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这么护着她呢?
公孙刿听我出言赶人,也不见他有走的意思,见我鬓发微乱,还伸手帮着理了理,指尖顺着下去,往我下巴边上点了点,根本就没把我埋汰他话往心里去,只是轻笑道:“这儿是怎么了?”
我一愣,回的有些不自然,只说这是四皇子手快,颐夫人又惯着,这不,刚回毓德宫第一天就逮着机会伸手往我脸上挠,好在小祖宗力气不大,只看得出一个小小的红印,这两天就能淡下去了。
没等公孙刿回应,我又仔细地把玉给他重新戴了上去,也学他刚才那样,正经道:“等洛家倒了,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否则咱们这样,说起来又算什么呢?”
这话公孙刿不爱听,但更多的他也不好轻易许诺,于是只能沉默。
我一直没停过嘴,而公孙刿就只是好脾气地听着,反驳的话听着也像是在哄劝,对我的诘问和怒意一概都认下,毕竟这没什么好瞒的,他皇兄想利用成国公来分散他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他也适时地示弱,敌进我退,胜负总是要数不清的来回才能见得真章,不差在这一会儿。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帮着吕嫦云把孩子给送出去,女人狠起来狠,心软起来也实在是软,对着孩子没什么不肯做的,四皇子的来历是最好的把柄,眼下他要对付的应该是大皇子,毕竟他才是正经的皇子,按序齿,总是比他这个叔父强,比他更有资格继位。
怎么看,他都是轮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