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请问，你知道改革开放这个词吗？”

青青嫂子一边扭着腰跳舞，一边咯咯笑道：“你这是污辱我的智商吗？当然知道了。村里喇叭，天天嚷着什么改革开放以来……”

文静也笑了：“请问，改革开放以来，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最直观的感受，是物质更丰富了，就拿洗衣粉来说吧，以前只能在供销社买到红星洗衣粉，而现在，我们有更多选择，像洁白牌洗衣粉，就深受村民的欢迎。”

文静有些发愣，心想这确定是普通的村民吗？

普通话说得很溜啊！

说起来话，如此的官方和正式？

最要命的是，她还知道在采访内容里面，无缝植入洗衣粉广告。

“大姐，你是桃花村人吗？”

“那当然了，我家就在那边，喏，土砖屋。”

“村子里面，最大的变化是什么？”文静问。

“变化是巨大的。村民走出了山区，到外地经商和打工。外面的资金进入了山村，宁静的山区，也享受到了资本带来的好处。桃花村最大的改变，是用上了自来水，大部分家庭，都有了比较高的收入。同时，新的村小也在筹建中……”

文静再次震惊。

这真的是普通村民？

“大姐，你是村干部吗？”

“不是啊。怎么了？你们只采访村干部？”

“那倒不是，请问，你是什么学历？普通话说得真好。”

“普通话是杨大侠教给我们的。他说了，要想赚钱，普通话是第一关。”

“杨大侠是谁？”

“就是杨财神啊。”

“不好意思，杨财神又是哪位？”

“杨财神你都不认识？哦，对了，你是外人，你当然不认识了。就是杨飞啊！杨飞你知道吧？”

“听说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喊他杨大侠？”

“因为他就是杨大侠啊。他一个人能打死野猪呢！大妹子，你今天别走，下午叫杨大侠上山给你打头野猪吃！可好吃了。”

“对不起，我喜欢素食。”

“吃素？哎呀，可惜了，你这么漂亮的大妹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当尼姑了呢？”

“……”文静采访过那么多人，头次有崩溃的无助感，“请问，杨财神又是怎么回事？”

“他带我们赚钱了啊。我们帮他卖洗衣粉，每个月能赚一千多块钱呢！”

“是吗？工资这么高？请问，你们卖的是什么洗衣粉？”

“洁白牌洗衣粉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这大姑娘，记性比我还差。”

文静此刻忽然很想静静。

青青嫂子活力充沛，跳着舞，聊着天，气也不喘，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形容一个人脸上乐开了花，就是她现在这样。

“大妹子，洁白洗衣粉很好用的，回头我送你两包，你拿回去洗。机洗和手洗都合适哦。”

“好，谢谢。请问，你们跳的是什么舞？”

“广场舞啊。”

“好像没听说过，谁发明的啊？”

“杨大侠啊！大妹子，很好玩，你也来跳吧！”

“谢谢，不了。”

“来吧，你都当记者了，还害什么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