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你是疯子?”
“有啊,疯子也不在乎。喜欢的事不为别人为而改变。”
湿的皮肤经不起风的凉,披了短袖的杜鹃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文竹开路下山。山上的雨水从各个地方涌出,浑浊而又欢快奔到山下,汇成几条小沟渠流进太湖。
运动生热,走到宾馆附近,杜鹃几无凉意,还了文竹的短袖。他没推却,陪她去她的房间。过道里空无一人,想必舞会还没散。她的房间住两人,小倩已走,剩她一人。
杜鹃开门而入,热浪涌来,进屋扔掉高跟鞋,找遥控开空调。文竹站在门口,一脚在外,一脚在内,想告别而出,话还未出口。
“哥,进来呀,愣着干吗?”
文竹内心挣扎着是否要进去,脚却不听使唤挪了进去。想想不对,又想回头,刚转身。
“哥,关门呀。烧壶水,我去冲个澡。”
文竹顺从地关上了门,像个木偶似的让人操纵。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发现无路可回。今夜,注定让人无法平静。
文竹不知怎么打开电视的,也不知怎么烧上水的,更不知是怎么坐在床沿的。脑子里乱乱地兴奋,电视画面不如雨中的画面清晰,画面中的声音不如冲淋房的水声悦耳。
灵魂想走,肉体强留,肉体出卖了灵魂,灵魂愤怒地妥协。
时间在画面的切换中消失,烧壶里的水滋滋地沸腾,文竹视而不见,两手不安地揉搓着床单,床单好白好白,白得让人眩目。再不走,人家可要出浴了,到时视觉的冲击会让人魂不守体。
肉体骂灵魂是懦夫,心动就心动,让伦理见鬼去吧。灵魂回击肉体无耻,都像你这样,世上还有什么人性。
欲望在山上的雨中就给点燃,一直烧到房中,雨水都没有浇灭,现在要熄灭谈何容易。除非离开这个房间,欲望的念头方能切断。可是文竹的双腿像灌了铅,烧铸在地板上似的,无法挪动。
“哥,水开了。你在想什么呢。”出浴的杜鹃款款而来,声音像黄莺一样滑转,顺手扔过来一块干毛巾。
闻香识女人,文竹接过了毛巾,慌乱中突击了一眼,穿着睡裙的杜鹃更加娇人。文竹不敢多想,一边擦头,一边去拨烧壶的插头,两眼死死盯在脚前的地毯上,怕离开了就有犯罪的冲动。
“哥,你进屋到现在,一言不发,是不是有心事呀。”
一声哥接着一声哥,比春风还撩人。灵魂节节败退,临近崩溃,像地毯一样任由肉体践踏。欲望的肉体全线飘红,原始的本能在欢呼。文竹在矛盾中顿悟,顺其自然。
“我怕一开口,就迷失了人性。”
“因为我的魅力。”
“俘虏没有说话的余地。凭心而论,你的睡裙真性感。”文竹恭维道。
“人呢?”杜鹃暧昧地问。
“更性感。”
“你的发型也不赖,比原始人还狂野。”
镜中的发型像鸡冠一样冲天,黑而发亮。文竹觉得阵阵暗香袭来,怕把持不住。
“我想回去冲个澡。”
“这儿也一样。”
“可是。。。。。。”文竹想说没有换的衣裤。
“可是什么呀?”
杜鹃打断了文竹的话语,连推带搡,把他推到了冲淋房。他脚下一跐,她赶紧去扶,他慌乱中扯住了睡裙。那玩意儿根本经不起扯,扯个精光。
文竹呆了,不知如何收场,杜鹃羞得掩面而出。文竹也没心思冲凉,胡乱地冲了一下,回了房间,手中拎着绸制睡裙。
闪电划过长空,在窗帘上闪现,紧跟着雷声隆隆,老天爷间歇性的神经又在发作。
杜鹃娇涩地躲在被窝,文竹掀开了被子,她像美人鱼蜷缩地侧在一边,脸像熟透了的红草莓。
文竹不知亚当有没有受过这样的诱惑,如果没有,他是不会离开伊甸园的。
人类的繁衍离不开原始的冲动和诱惑。
男人是一条河,女人也是一条河,从雨后的山上飞流而下,带着泥土的芬芳。在山脚下汇成一条愈加波澜壮阔的河,奔腾,浩荡,欢唱,无人可挡。欢愉像浪花一样一路见证,道德像沙粒一样沉淀。一路上,波涛汹涌,如长江的汛期时拍打着两岸,泛滥着原始的激情。
一艘航母开进了大海,向深处,更深处开去,大海从此不再毫无生气。快乐像泉水一样从四面涌来,幸福像喷泉一般,一次比一次喷的高,高到不可企盼之处,就像烟花一样散落,加速散落。失重的感觉真好,像飞。
从一个山峰攀向另一个更高的山峰,在峰顶绽放生命之花。
狂风骤雨又来了,像小山上的风雨一样,密不透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响雷,地动山摇,一切归于寂静,山那边的海真宽。
靠窗的床单给给窗外的骤雨淋湿了,两人坐在另外一张床上,彼此依靠,彼此欣赏。真理面对真理,毫无拘束。杜鹃用手掌抚摸着文竹硕壮的胸膛,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尽。
“上天真眷念我,让我荒芜的时候又遇上你。”
文竹不能确定,对她是冲动还是爱,冲动是一时的,爱是长久的。也许这对她不公平,可他心里下不了结论。如果冲动也是一种爱,那么人世间处处都充满着爱。
他看着她高耸的胸脯,不知它曾产生过多少乳汁。她闭着眼,满脸的陶醉。
*是生育的象征,是生命的源泉。文竹赤子时喝着乳汁长大,即使母亲的*由于缺少营养而干瘪得像面袋,仍是最爱。如今它是民族的希望,国产的奶粉心疼得让人无语,还得靠它产出放心的奶。杜鹃右侧的酥胸上有颗醒目的朱砂。
“看不出啊,你胸有大痣啊。”文竹戏谑道。那朱砂在羊脂白玉般的皮肤上煞是耀眼。
“不如你,一角两痣。”杜鹃反击道。
“在哪呀?”文竹急切地问,因为他也很想知道。
“一柱擎天下面。”
没想到她看的如此细致,文竹脸上一阵暗烧,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杜鹃在文竹怀里睡去,嘴角挂着甜蜜的浅笑,香得一夜无梦。
窗外的老天爷还在发着间歇性神经,一道闪电,一声雷,一片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