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就演谁,不玩虚的。”
“这样也行?”
“行,小投入,大产出。”
“亏损呢?”
“就当玩票。”
“有钱就是任性。”
“你看我是任性之人吗?”
文竹又看了一眼陈嘉明,思忖不会这么简单。
“老大,高瞻远瞩,电影以振兴工具发展为主?”
“你小子机灵抖得挺快。如果一个企业拍电影,在圈内传开,那是不是要炸锅呀!知名度是不是要爆表啊!”
“老大,我们的名号够响的了。企业可以拍电影?这个我不懂,门外汉不说内行话。导演呢?”
“哈哈,导演?我的圈子里有。你只要把演员搞定就行。”
“老百姓当演员,那是何等的荣耀!”
“我们明年开拍。”
“一言为定。”
每当文竹回到文家庄,总免不了去看望文大爷,文大爷依然那么硬朗。
“竹啊,回来了呀。”
“大爷,根在这,能不回来吗?”
“好啊,不忘故里。”
“大爷,这是孝敬你的。”
文竹递过去两筒上等的碧螺春,大爷笑呵呵地接过去。
“来来来,竹啊,陪大爷唠唠。”
文竹无法,一唠就是半天。文大爷吃的是布衣饭,操的是君王心,忧国忧民。
村上男丁大多论谁家富,谁家穷,谁家孩子是条龙。村上妇女更是喜欢论张家长,李家短,谁家媳妇更漂亮。
文大爷跟他们唠不到一块,甚是郁闷。难得逮到文竹一次,不唠个痛快决不过门,文竹陪他尽兴也算一种尽孝吧。
经过十几年的调养,文昌发的头发大半转黑,人开朗了许多,心思也活络起来。想找个老伴,可又不敢对两个儿子亲口说,请人转弯抹角说出意图。
平常文竹、文辉叫他到城里住几天,去不了二天,他就说不适应,要回乡下老家。
有一次,文竹问他:“爹爹,城里比乡下好,为何还要急着回家?难道是我们不孝顺?”
“竹啊,城里是条件好,但不习惯。白天你们上班,我一人在家,太闷。对门还不好串门,这什么邻居?去公园里玩,没熟人,不得劲。住在城里浑身不自在,太拘束。
还不如回文家庄,来去自如。忙的时候田地干干活,闲的时候,相熟的人聊天、下棋、抓抓小牌。中午时分,路过谁家,添双筷子,便可坐下来,小酒咪咪。一方水土一方人,乡人和气,无拘无束。”
文竹听了他话,很是中肯,也就不强求他多住几日。
为了父亲找老伴的事,过年前,文竹和文辉兄弟两家人早早回到乡下。 一家人开起了家庭会议,商议此事。
文辉首先发难,说道:“爹爹,我不同意你找老伴。”
“为什么呢?”文昌发有点惧小儿,嗫嚅地问道。
“日子过得好好的,找什么老伴呀?”
“就是因为日子好了,才想找的,穷了也没人跟呀。”文昌发依旧声音小小地回击道。
哈哈,理由十足。文竹听了想笑,文辉听了气得冒烟。
“十几年都挺过来了,还找老伴,这不是丢我们兄弟的脸吗?爹爹,你说,你是不是忘了妈了?”
文辉使出杀手锏,见爹爹不语,以为击中软肋。
“我没忘记你们的娘,前几日我还给她烧了纸。”
过了一晌,谁知文昌发鼓了一句,说完便低下了头,知道这关不好过。但他还是想极力争取,因为话语权在大儿子文竹手里。
“烧了纸也不行,娘只有一个。”文辉极力劝说:“烧饭有电饭煲,炒菜有煤气灶,洗衣有洗衣机,洗澡有热水器。白天抓抓牌,晚上看看电视,睡觉有热水袋。如果还怕冷,给你装个空调?就是不能找老伴,爹爹,如何?”
“你晚上是抱着热水袋睡的?”
一句话,把一桌子人笑喷,文辉败下阵来。
文竹见状,开口道:“文辉,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要阻拦爹爹追求幸福的权利。爹爹年岁渐老,需要有人相互照应。老伴老伴,顾名思义,就是老来相伴。只要对方不过分,我们就不会反对。
“爹爹,话说在前头,娘只有一个。她进门,我们只叫阿姨不叫妈。如果应了,事就这样办。”
这是妥协的最高艺术。文昌发见文竹如此发话,连连称诺。文辉见不叫妈,心里虽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这桩亲事。其实文昌发早已跟老伴同居,文辉差点拆散一对老鸳鸯。大年三十,大家融洽地在一起吃年夜饭。
文竹单独烧了二本书。一本是烧给母亲武三妹的,母亲的死让他承担更多的责任,他也尽到了责任。一本是烧给程小青的,小青的死刺激了他的灵魂,让他的生命更有意义,让他的生活更懂得报恩。以慰她们的在天之灵,她们永远活在他心底。
入夜,炮声连连又一年,焰火映红每张脸。天羽、天意缠着爷爷放焰火,文昌发笑声连天,文董河在祥和的年氛中又长了一岁。
春节进入倒计时,文竹拥着董梅,看着窗外因焰火而绚烂的天空。2008年的金融危机,“危”已去了大半,“机”即将来临,谁还在乎寒冷的冬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