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旷野上,一轮金色的光晕疾速扩散,状若涟漪,荡漾出数百里之外。
像极了恒星爆炸时的前奏。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闷响开始传来,伴随着霍然膨胀的金光,那些金光流火般朝着四面八方攒射,散入远方的旷野。
李妙真等超凡强者,已经远离了阿兰陀,但依旧被大日如来法相崩溃的力量震伤。
孙玄机无奈之下,强忍着火烧火燎的疼痛,带着众人传送离开。
..........
狂暴混乱的金光消散后,漆黑法相独立于天地间,他的十二双手臂已经被震断,胸腹几乎被炸穿,不管是双臂还是胸腹的伤口,血肉蠕动,却难以愈合。
而那轮廓模糊的佛像重新崩溃成一团肉山,它倔强又缓慢的沿着漆黑法相攀爬,吞噬他。
漆黑法相缓慢的抬起脚,用力踩踏肉山。
这看起来,就像两个力竭的伤员,凭借着仇恨的支撑,努力的爬向彼此,试图咬死对方。
偷偷摸摸溜回来的纳兰天禄看到这一幕,忽然升起“我又行了”的感觉。
但理智让他克制了冲动,认清了自己。
这时,肉山某处裂开,露出三位盘腿而坐的菩萨,他们气息衰弱,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走吧!”
漆黑法相体内,传来许七安的声音。
现在离开,佛陀拦不住他们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留下继续战斗没有意义,因为他们杀不死佛陀,而且不管是他还是神殊,现在都极为虚弱。
边上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二品雨师。
两百丈高的法相缓步离开,行走在旷野上,朝着远方走去。
身后,是化作废墟的阿兰陀,废墟之上则是缓缓蠕动,显得有气无力的佛陀。
“许七安能发挥儒圣刻刀的力量.........半步武神重现于世,佛陀挣脱封印的程度远胜巫神..........三位菩萨没死,不宜趁火打劫,悄悄离开。”
纳兰天禄简单的归纳了一下情报。
第一第二条情报极为重要,相当于又摸清许七安的一件底牌。
“嘿,真是讽刺,能真正使用儒圣刻刀的,竟不是云鹿书院的超凡。而是一个粗鄙的武夫。”
纳兰天禄嗤笑一声,旋即又沉默下来。
撇开修行体系不说,姓许的确实有资格使用刻刀。
...........
南疆。
万妖女皇的宫殿里,李妙真手里捧着热茶,频频望向殿外。
“他们还没分离?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是她第三遍问出同样的问题。
从西域返回南疆,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许七安和神殊进了封印之塔后,便再没出来,而李妙真等人则暂时留在万妖山休养生息。
侧躺在软塌上,招呼大家吃茶喝酒的银发妖姬,容光焕发,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娇笑道:
“别急,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彼此分离需要点时间,而且神殊也要与头颅里的残魂融合,让自身恢复巅峰,哪有这么快。”
李妙真冷哼一声。
她其实是怕神殊突然丧心病狂,把许七安给“吃”了。
相同领域的巅峰武夫,彼此之间是可以掠夺气血的。
在她看来,许宁宴实在太冒险了。
盟友又不是亲爹,能这样掏心掏肺?
“道长你说句话啊。”
李妙真传音给地宗道首。
金莲摇了摇头,道:
“你忘记许七安身上的国运了?”
国运已经和许七安融合,非术士体系的高手难以拔除,神殊想吃掉许七安,就必须炼化气运,这位半步武神显然没这个能力。
蓝莲花一想,觉得有道理,心安不少。
众人随口闲聊了几句,九尾天狐把话题转到刚才的战斗上,环顾超凡强者们,道:
“佛陀似乎是出点问题?
“先前的战斗中,除了大日如来法相,祂没有施展其他法相。”
金莲道长沉吟道:
“或许是没有彻底解开封印?”
阿苏罗摇头:
“我敢确定,儒圣的封印早已不复存在。倒不如说是分离了神殊后,祂失去了部分力量,因此只能施展大日如来。”
银发妖姬当即否定了名义上哥哥的猜测,“可神殊只会金刚法相。”
其他法相的力量呢?
赵守思考了片刻,吐息道:
“我有两个想法:一,监正当初召唤儒圣英魂,破灭大日如来法相时,给佛陀造成了某种伤害,使祂战力受损。
“二,佛陀并非真正的佛陀,另有其人。”
众超凡想了想,觉得两个可能都很大。
以监正布局的能力,当初真的留了一手,为今日的战斗铺垫,可能性是极大的。
至于第二个猜测,得看神殊了。
神殊重获完整,记忆不再残缺,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佛陀,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李妙真问出好奇已久的问题。
她指的是那座夸张而恐怖的肉山。
“或许这就是祂本来的模样。”赵守说出一个细思极恐得回答。
阿苏罗摇头:
“我从未见过佛陀,但在修罗族的传说中,佛陀身穿袈裟,浑身宛如黄金铸造,是有人形的。”
“但那也许只是化身,或是假象。”银发妖姬道。
化身和假象的话,修为不会太高.........赵守看向阿苏罗:
“修罗王当年是什么境界。”
如果修罗王当初便已是半步武神,或一品强者,佛陀的化身想镇压他很难。
阿苏罗皱了皱眉,摇头解释:
“当时品级还没划分,我还在母胎里的时候,修罗王就被佛陀镇杀在阿兰陀。族人只说修罗王是西域无敌的强者。
“等神殊醒来,问问他便知。”
孙玄机因为身边没有猴,只能落寞的看着同伴们讨论,插不上嘴。
他脑海里有一万种想法,各种灵光乍现,但嘴跟不上脑子。
这时,气质高冷娴静,身段婀娜,宛如大家闺秀的清姬,裙裾飘扬的走入殿内。
“国主,神殊大师和许银锣苏醒了。”